花香

“郡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呢？

“私奔当然是越远越好了，可能会去中州吧，我实在不想回空桑了……而且我最好快点走，被海国发现就走不了了……额，你趴那儿干什么？”

“小主人我会想你的！”龙垂头丧气地趴在苏摩手那儿一动不动，好像下一秒真要和他们告别一样。

……你倒也不用反应这么大……

“你干嘛呀……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说得好像我们一去不回一样。”白璎被龙哭哭唧唧的样子搞得有些心烦，但她又不好发作，只能挥挥手把龙赶开。

细长的金龙在水里灵活地一个转身，趴在石桌上又不动了。

白璎不想再做多余的考虑，这会她想起很多她不愿意去回想的事，于是她不再和龙讨论去留的问题，而是躺在苏摩身边，闭上了眼睛。

鲛人的体温都是很低的，而她身边这个鲛人似乎又格外得冰冷，白璎很不喜欢这种冻得要死的感觉，但这种熟悉的温度却又让她无比眷恋。

从小时候开始，她已经太过熟悉这种温度了，即使给她一个机会能拥有温暖的怀抱，恐怕她也会出于陌生而放弃吧。

想到这里，她拉着苏摩的手又紧了几分，并且和他贴更近，她还像以前那样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好像小时候他们相互依靠那样。

苏摩身上有一点淡淡的花朵香气，很好闻，也很让人安心，可能是龙堆在冰室里的白花的气味，苏摩躺得久了，身上也沾到了花香气。

白璎很喜欢这个气味，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花香是苏摩身上的，如果换个人来，可能她又会讨厌这个味道了。

如果苏摩自己闻到的话……他一定会拼命洗澡，然后确保自己身上一点儿香味也没有才肯罢休。

想一想还是挺好笑的。那个时候苏摩真的这么做了，一个下午都泡在水里，虽然鲛人不怕水，但是洗澡洗太久了还是不舒服的。

她一开始觉得苏摩是不是太夸张了，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因为伴随着香料的，往往都是灰暗的回忆吧。

他应该是不喜欢香料的。她记得很清楚。

不，不仅仅是不喜欢，苏摩对各种香料都讨厌至极，每当闻到房间里有熏香的痕迹，他都会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厌恶。

白璎一开始以为因为苏摩是鲛人，而鲛人的感官是十分敏锐的，一点点的气味他们都能察觉到，在人类闻起来十分好闻的香气，可能在鲛人闻起来就是呛人的程度了，于是她命人将香料的用量减半，然而苏摩依然不肯踏进她的房间，于是她从此干脆不再带香囊，房里也不再熏香了。

侍女们有的觉得她节俭，但也有人觉得她有怪癖，是个异类，不像其他的贵族小姐那样。

说不在意别人的评价是假的，那时她总觉得侍女会在背后议论自己，叫她们做事时总是不敢大声。

现在想想自己也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