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

而来到锦衣卫的沈泽川，他的样貌决定了他在阒都时备受争议，沈卫是道槛，多少人情愿站在外边端详着他，仿佛他的生死都沉浮在唾沫星子里。尤其是这锦衣卫里还有跟沈卫有血海深仇的唐倾晚，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仇人之子。

沈泽川出昭罪寺的时候，谁都把他当作了代替沈卫的世家刀，是太后帐下的锦衣狗。

可是后续事情偏离了所有人的预想，在那纷争间，他安稳地稳步高升，这途中唐倾晚没有阻拦，反而推波助澜，根本不像是对待仇人之子的态度，更像是...盟友。

而等锦衣卫的人反应过来时，沈泽川已经站在了朝局的中心。

这世间谁都想做萧策安，亦或是成为唐玉行，但是沈兰舟亦再无后来者。

当初被唐倾晚派到沈泽川身边的费盛更是体会深刻。

脚下马蹄破门，头顶滚滚阴云。

唐倾晚抽出刀。

唐倾晚：费盛，你的主要任务不用我多说吧

费盛：属下当然知晓

费盛：今夜就是天塌地陷，也要确保公子性命无忧。

如果说唐倾晚是锦衣卫的指挥者，那沈泽川就是他们当中像军师那样必不可少的存在。

费盛：咱们在强兵重围间谈笑饮酒，这是伺候皇帝老子都没有的风光

费盛仰颈咕嘟地灌下酒，任凭前襟湿透，他砸了碗，一抹嘴，放声大笑

费盛：此战要封神，兄弟们，扬名了！

唐倾晚：那么，等把这群孙子踹下地狱后，我请诸位喝酒！

沐青拔刀取下上来的边沙骑兵的首级，平时都有些淡然的人此刻难得地热血。

沐青：那大人可得说话算话啊，难得您请客

唐倾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哪次没说到做到

绣春刀齐刷刷地出鞘，

梯口血光迸溅，十几个锦衣卫攀栏挥刀，把势如破竹的边沙骑兵给杀了下去。

今夜锦衣卫的绣春刀饮饱了血，那些在开阔处逞凶的蝎子，一旦被逼入狭窄楼梯，沉重的铁锤反倒成了累赘。

雷惊蛰眼见楼梯上不去，飞檐斗拱在雨夜里黑黢黢地刺向天际，边沙人甩出的攀云梯"咔嗒"咬住瓦当，活像巨蝎竖起毒尾。

颜何如看着边沙骑兵密密麻麻地涌上来，抚仙顶就像是孤立在天地间的遗柱，他又退到了唐倾晚旁边，被风吹得直哆嗦。

颜何如：你们既然敢深入虎穴，肯定是早有准备

唐倾晚没有回他，只是看了眼沈泽川后，就上前于边沙骑兵厮杀。

沈泽川可不是需要贴身保护的弱者，更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不过，唐倾晚虽然是这样想，但是很沈泽川的距离还是没拉得太远，隐约能够听到那边的对话。

直到雷惊蛰上来跟沈泽川面对面。

雷惊蛰：同知别来无恙

他话音方落，也不等沈泽川答话，站定后又说。

雷惊蛰：如今该叫府君了

厮杀声忽远忽近，木器爆裂的脆响混着铁器相击的锐鸣，在廊柱间撞出回音。两人隔着满地狼藉对峙，头顶翻墨般的乌云被狂风撕开裂缝，忽明忽暗的天光下，远处茶石河的怒涛声隐约可闻，整座敦州城的灯火，此刻都成了这场死斗的陪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