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霆

唐倾晚:时候未到?

杨辰:是

面对来自几方的视线,杨辰依旧面不改色。

唐倾晚眉头微皱,紧盯着垂首的杨辰。

沈泽川:罢了

沈泽川:他不愿说也逼不出来,毕竟,杨辰在锦衣卫里呆的时间不短,守口工作不差

萧驰野:那我且问你

萧驰野:你是心甘情愿地跟着我们,还是另有所图

杨辰半跪下来,垂首道

杨辰:属下心甘情愿

杨辰:我保证,另一个皇嗣不会对你们不利

萧驰野他们不再多计较,反正横竖也问不出什么,唐倾晚也不再多问,让人出去了。

而此时,唐倾晚却想起来了一个人。

唐倾晚:元琢...这把火,八成会烧到他的身上

姚温玉的名字突然被推上风口浪尖时痛斥"伪君子。那些太学学子,如今踩着碎纸片叫骂——海良宜血溅丹墀那日不见他白衣哭灵,潘如贵祸乱朝纲时也未见其仗义执言。曾经被争相传阅的文章,此刻正化作漫天纸蝶,在文庙香炉里烧出嗤嗤声响。

在阒都时,姚温玉跟唐倾晚的交情甚好,只不过被打上叛逃的罪名之后,二人没有机会再联系。而唐倾晚很担心这位至交的情况。

阒都此刻犹如浇了滚油的柴堆,各方势力撕咬得火星四溅。薛修卓的三道奏折恰在此时呈入内阁,字字如北海巨浪轰然拍下,一举成为天下弟子心中所指

比起杨家所说的,未确定的在外的且不知真假的皇嗣,薛修卓手中那个被培育得颇有胸怀的皇嗣更有信服力。

学生们振奋了,他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在一夜鼎沸的议论声里,一直不显露山水的薛修卓胜了。

唐倾晚:薛修卓得到学生们拥护,再加上这般作为,未必会让世家占据上风

余小再:可是,他如果只是为了一时鼎盛,那么新帝根基不稳,又是女子,况且,还有一个疑似男子的皇嗣威胁,即便他让薛家起势,在太后他们的压力下也长远不了

而沈泽川脑海中闪过许多事情,根据薛修卓以往做的事情结合,他推测出了个结论。

就是,薛修卓从一开始就是在打击世家。

他是与寒门为列的。

薛修卓曾在李建恒登基时尽心尽力,然而很快,他便从新帝游移的眼神中读出了怯懦——即便海良宜等老臣以性命相护,那妇人如同蛛网中央的母蛛,任凭朝堂上几方势力如何撕扯,始终稳坐深宫。

而这,也是薛修卓不再信任寒士的原因。

魏怀古的紫金冠刚坠地,韩丞的蟒纹靴已踏上丹墀。世家门阀如同百足之虫,断了一足便有新足补上——薛修卓冷眼看着他们在这血腥的朝堂上玩着接龙游戏,今日你倒台,明日他登场,不过是把同一块权力糕饼从左手换到右手。

唐倾晚在沈泽川的说法下一瞬间恍然

唐倾晚:所以他会带走齐太傅?

沈泽川:嗯

齐惠连的激进像柄出鞘必见血的剑,与海良宜稳中求变的作风截然相反。那些老成持重的"徐徐图之",在他耳中不过是为世家续命的麻药。

薛修卓若要撕破海良宜一脉的"稳中求变"之策,便不得不去叩响齐惠连那扇积满谏疏的朱门。

但齐慧连拒绝了。

所以,薛修卓把人给了韩丞。

唐倾晚:这家伙还挺疯了

唐倾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不相信任何人

沈泽川:他要给这阒都来一场大换血。魏怀古一党倒下,那些空出来的要职缺位,便成了他们手中最锋利的筹码

李姓帝王手中的权柄是硬是软,直接决定着寒门能否从那八姓世家编织的罗网中撕开一道血口。自永宜年后,寒士的仕途便如陷冰窟——整整一代人在世家把持的科场与铨选中磋磨殆尽。如今齐惠连的血痕未干,海良宜呕血的奏章尚温,他们太需要一位能将"王与马共天下"彻底碾碎的君主了。

薛修卓曾三次跪在海府门前的青石板上,任雨水浸透衣袍,却始终未能叩开海良宜那扇紧闭的朱门。他最终成了横亘在两派间的顽石,既不屑于海氏的怀柔,也看不上齐党的激愤。

唐倾晚:他谋划已久

唐倾晚:一步一步几乎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在阒都时,唐倾晚就发觉在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后面,似乎有一只手在后面推着,直到事情达到自己所联想的情景。

甚至...连沈泽川,也败了一次他。

沈泽川眼里露出狠绝,他有种被人挫败的滋味。他被逐出阒都,就像是条夹着尾巴的丧家犬,被打得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萧驰野:你见过女帝吗?

余小再:不曾,我离京时,礼部已日夜赶制衮冕——十二串白玉旒都串到第七串了。太后想见皇女同样被拒

萧驰野:看来薛延清这局棋,下得也没那么稳当。"且看他这四年呕心沥血养出的'真龙',究竟是能啸震山河的猛虎,还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萧驰野:况且,还有一个依旧流落在外的皇嗣,虽不确定,但看杨辰那般态度,应该是准确的消息

沈泽川回过神,缓了片刻

沈泽川:如果那个皇嗣被寻回来,薛修卓所做的,不说是十成,七八成都会作废

沈泽川:一定会紧盯杨家的情况

萧驰野:若有必要,神不知鬼不觉,让那个皇嗣“意外死亡”

萧驰野接下了话。

萧驰野:可惜杨辰始终不愿意开口

萧驰野:莫非,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保住那个皇嗣吗

唐倾晚:按照薛修卓那个性子,肯定会背地全力找出皇嗣,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

沈泽川:杨家有十足的把握,不是因为本家有多大的力量,应该是...那个皇嗣在足够安全的地方,甚至,有把握让朝中人无法伸手过去

沈泽川:也有可能,不在中原

唐倾晚:(挑眉)送那么远?

萧驰野:毕竟乱成这样,去他国,安全得多

萧驰野:如果是他国...

萧驰野:跟阒都交涉甚多的就是西岚

萧驰野:也是最有机会把人送过去的

说到这里,萧驰野跟沈泽川把目光投向唐倾晚。

在座的各位,只有唐倾晚去过西岚,而且,跟西岚王的交情可以说远超许多人。

唐倾晚思索了好一会儿,却摇了摇头。

唐倾晚:我在西岚并没有见到中原人的面孔

唐倾晚:也未曾听说过有大周的人来到那里的传闻

这个话题只好不了了之。

沈泽川:只希望,薛修卓手中的那个皇嗣不是第二个李建恒

唐倾晚:那皇嗣叫何名,李建婷?

余小再:是叫这个名字,却不是先帝的字

余小再露出个古怪的神情,他伸出手指,在席子上一笔一画写着。

他写的是“剑霆”

三人都颇有些意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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