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沈泽川跟孔岭聊了几句,从话语中,后者发现对方称呼萧驰野为策安,叫唐倾晚为玉行。这让孔岭不得不重新掂量这位沈卫遗子。

这局棋早在他们踏入茨州城门时便已落子——此刻阒都的宫灯下,加急军报正烫着太后的指尖。周桂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忽然明了:无论今夜这道城门开或不开,太后心中那根刺都已深深扎进茨州的皮肉里。

话已剖到这般地步,周桂面前哪还有退路?三人字字句句都楔在茨州的命门上——这场私宴,该收席了。

他们住在周桂安排的房间,唐倾晚今天喝了不少的“马上行”,这本是烈酒,此刻,唐倾晚觉得脸上有些发热,耳朵也在泛红。

唐倾晚方跨过门槛,暗香便浮动而来。那丫鬟跪得如柳枝拂水,雪缎后颈弯出一道瓷白的弧,松垮衣襟间漏着海棠红的抹胸边——倒像是特意算准了他俯视的角度。

她微微捋着鬓边碎发,细声细语地唤了声

丫鬟:侯爷...

唐倾晚眉头微皱

这周桂居然跟他玩这一出?

想必萧驰野那边也是这个情况,唐倾晚心中不禁嘲笑。

唐倾晚:(这周桂也不查清楚,二哥他们小两口何必硬要让人家姑娘去出丑呢?)

唐倾晚抬手打算脱下外袍,那丫鬟见状连忙起身过去帮他脱下。

唐倾晚轻轻瞥了她一眼。

长得很标致,眉眼间带着一起妩媚,但是对于唐倾晚而言,对方有些俗气了,说起媚,还得属西岚的那位更符合这个词。

唐倾晚:去备点热水

唐倾晚没再看她,自己的确喜欢美人,但是顶多也就当做好看的瓷器欣赏一下罢了,出格的事情,也许在没遇到君宫的将来会有,但是,见过更好的更美的事物,其他的就很难入眼了。

他脱了鞋子,穿上了她移过来的木屐。

热水来了过后,唐倾晚身着单衣,束发放了下来,他身形修长,有些敞开的单衣露出里面肌肉线条,略显狭长的眼睛带着些轻佻和漫不经心,明明长得像个清雅俊俏的书生,但是性格却比较张扬肆意的,这样就更吸引很多女子的喜爱,那丫鬟也不例外,暧昧的表情时不时落在唐倾晚的身上,唐倾晚看过来时,她又欲拒还迎似的躲开他的目光。

唐倾晚轻笑一声,那丫鬟闻声看了过来,撞见了一双带着些戏谑的凤眼。

他朝她勾了勾手指

唐倾晚:过来

那丫鬟红着脸小步走了过去,垂着头,声音柔柔的

丫鬟:侯爷有何吩咐?

唐倾晚:你今夜是负责伺候我的?

丫鬟:是的(柔声)

唐倾晚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打量着她。

唐倾晚:的确是个美人

那丫鬟仰着头,眼神间都带着魅惑跟恰到好处的娇羞。

唐倾晚:但是也就仅次于此了

他的眼神淡了下来,松开了对方的下巴,方才的戏谑调笑像是浮光掠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那丫鬟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唐倾晚:没你的事了,出去

他眼神冷淡

唐倾晚:让你的主子做事之前查清楚了再行动,我这边就算了,二哥那边可是小两口,别去上演什么丑剧了,免得到时候下不来台

丫鬟:侯...侯爷?

唐倾晚:我让你出去,听不懂吗?

那丫鬟受不住唐倾晚冷冽的目光,慌慌张张地退下了。

五更天的急报撞碎了茨州晨雾——雷常鸣的四万流匪正卷着敦州的尘土扑来。周桂攥着军报的手指节发白,这使得他不得不答应了萧驰野他们提出的盟约

雷常鸣是茶州泥地里滚出来的莽汉,早年在镖局押货,肩头磨出的老茧比读过的新书还厚。永宜年间走了大运——妹妹被端州守备指挥使抬进府里,他那段日子赌坊进酒肆出,活像只镀了金的癞蛤蟆。 可惜镀的金经不起搓磨。指挥使的新欢进门那日,他妹妹被一顶小轿打发去了庄子上。债主们撕了笑脸,他肩头那道押镖的旧伤,又浸透了新血。

永宜年的冬雪里,雷常鸣替河州颜氏押一趟生死镖。把颜氏那个小公子护成了完璧。自此,得颜氏青眼,咸德年间的中博血战刚熄,他便借着颜氏的银钱,把端州守备营的兵器库掀了个底朝天。

可谁能想到,当年那几千乌合之众,如今竟能滚雪球般膨胀到如此地步?说到底,还得"谢"朝廷那群人。

不过...

唐倾晚:这封驿报是否属实还待考订

周桂:侯爷何出此言?

周桂:这急报是茨州通判亲笔所书,印信上还沾着敦州的雪。他带着三班衙役在匪窝里潜伏半月,这情报怎会不准确

沈泽川:他没有亲眼见到雷常鸣的四万人马

他接过唐倾晚的话

沈泽川:单凭几处灶土痕迹就轻信雷常鸣的鬼话,未免太儿戏了。这四万人的旗号打得蹊跷,怕是有人通风报信,要逼着我们在茨州自乱阵脚。

萧驰野:(点头)他如果真有四万人反倒更容易打了,持久战的消耗惊人,他比我们更加拮据

周桂:可是他还有河州颜氏的支撑啊(急声)

周桂:他能滚出这般阵仗,全仗着颜氏在背后填银子。从厥西粮仓顺流而下的粮船,供应是很容易的事

唐倾晚:我看你多少是被吓糊涂了,雷常鸣如果还有颜氏在背后全力支撑,那他这么着急忙慌地到茨州来作甚?他本来不就是为了粮食吗?

唐倾晚:八成跟颜氏闹翻了,在洛山的老底已经不够他吃,他往东就是茶石河,边沙骑兵比他还会抢,他无依无靠,柿子都是挑软的捏,只能屡次来找茨州要粮。

孔湫:那他为何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到禁军也到了茨州再来?

孔湫:二位侯爷到了茨州,对他分明百害无一利。

沈泽川:因为韩靳在禁军手中

唐倾晚:他没有门路,光有兵不顶用,还不是得吃土?

唐倾晚:如果他能够击败我们救出韩靳,妥妥的大功一件,这不正好就能对阒都上报功劳,武官职位岂不是指日可待了吗?

唐倾晚:这算盘打得挺精的

周桂:他倒是打了个好主意,想要摇身一变成为正儿八经的朝官

周桂:全然不顾茨州百姓么!(不忿)

萧驰野:这也只是猜测,还是要先与这个人交了手才能摸得更加清楚。

萧驰野:茨州城背抵离北铁骑,雷常鸣除非生了翅膀,否则休想截断我军后路。大人立即叫人将城门落三重铁闸,那些没脸没籍的魑魅魍魉防不胜防

唐倾晚:不打不相识,试一试便知

周桂:二位侯爷这是要据城对峙吗?

周桂:茨州的城墙老旧,恐怕抵挡不住雷常鸣的冲击(面露难色)

唐倾晚:(笑)可前提是他有那个胆子与我们正面交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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