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而战

我爱罗的前半段人生深陷仇恨的泥沼,尽管名字里蕴含着 “爱”,可这份柔软的情感早在他出生时就随着母亲的离去而一并消逝。

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就像绣在鞋底的花朵,每迈出一步,那所谓的美好便簌簌散落,徒留满心荒芜。

鸣人宣称自己是为了自己而战,我爱罗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嘲笑的冲动。可惜守鹤在他的意识深处疯狂暴动,搅得他头疼欲裂。

只有他才是真正在为自己而战。

鸣人从来不孤单。

我爱罗的模样渐渐更加扭曲,不再像个人类,而是逐渐化作怪物的形态。尖锐的牙齿从口中探出,原本正常的身体也变得圆滚滚的,周身被砂子包裹,如同肆虐的沙尘暴。人的意识在慢慢沉降。

春野樱闯入了我爱罗的视线。准确来说,只要拥有正常感知的人又有谁能对她视而不见呢?人皆有自我意识,而有了自我意识,便会有审美。平日里那些不被留意的事物,在绝对的美丽与吸引力面前,就如同空旷的山洞,一声轻响都能引发震耳欲聋的回响。

如果将其他人比作简单线条勾勒出的轮廓,那春野樱便是一幅精心绘制的绝美线稿,宛如远方那遥不可及却又令人心驰神往的山巅般的线稿。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折射下为她晕染出朦胧的底色。宁静的湖泊湛湿她的眼眸。熟透的樱桃流淌出汁水,躺在她鲜艳欲滴的嘴唇,透明轻青散发迷人光泽的白玉拼织出她的身躯。

第一眼,就是那一眼,莫名的冲动在我爱罗心底疯长。他拼命抑制着这份冲动——那是想要贯穿她、打碎她的冲动,想看看这看似完美的身躯,是否真的会在破碎时,发出玻璃掉落在地般清脆的声响。

他小心翼翼地,拼命地,病态地像是被执念紧紧缠绕般压抑着,维持着惯常的,甚至是礼貌而疏离的,让认识他的人怀疑人生的模样,手鞠和勘九郎毫无察觉,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他此刻的异样。春野樱真该庆幸这里是木叶,如果这里不是木叶,他会……

如果这里不是木叶他会做什么呢?

如果这里不是木叶……那肯定不是风之国。气候恶劣,黄沙漫天,烈日高悬的沙漠养不出那样娇艳欲滴的花。或许用“娇”来形容一个忍者不太合适,可“艳”,确实是为她量身定制。

我爱罗从未见过遮天蔽日的樱花,那种如梦如幻的粉色。他生长在风之国,熟悉的只有大漠孤烟,是单调的黄与无尽的荒芜。但他想象得到,其芳华一定远不及春野樱半分。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宇智波眼睛里藏着和他一样的孤独,那是知道世间最痛苦之事后,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孤独,而漩涡身上散发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野兽的腥臭味。

从他们两人身上各提取一些元素能拼凑出百分之六十的我爱罗。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是些无聊透顶不值一提的东西。春野樱一样的人,一定不会出现在这构成他的成分里。那个娇俏明艳的女孩会害怕他们吧,害怕的要死吧,就如同手鞠和勘九郎恐惧着他一样。

就连那惊恐的神色也会别有一番趣味吧,比起其他人,她的反应似乎更能挑起人心底那丝微妙的情绪 。

我爱罗嫉妒漩涡鸣人。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是一样的,明明他们是一样的怪物,为什么漩涡鸣人在为保护她而战斗时冠冕堂皇地说是为自己战斗的,为什么他这样说了之后她还能毫无抵触。

——他真的是为自己战斗的吗?

——呵。

——我爱罗不相信。

他应该在杀了他之前留他一口气,让他重新做出选择。如果他选择留下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护春野樱,就说明他为自己而战的宣言是假的。他依旧是个弱者,依旧逃不过愚蠢的为别人而战,最终献出生命。

如果他选择逃跑,省省吧,我爱罗不会让他跑走的,他会在春野樱面前贯穿漩涡鸣人的胸膛,把他和宇智波佐助一起定死在那棵早已被击毁的斑驳的树上……那时她露出的表情一定是最能让他感受到活着这种状态,我爱罗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我后悔接这个任务了。

卡卡西老师的命令只有追回佐助,关于和我爱罗战斗什么的他可只字未提,所以现在我应该扛起被咒印折磨动不了的佐助逃跑,去和鹿丸汇合——希望那家伙还活着。趁着鸣人和我爱罗缠斗,我过去扶起佐助,急促地说道:“走了,鸣人断后,咱俩先跑。”

不知道我哪个字眼说错了,或许是“跑”字刺痛了他的自尊,或许是“鸣人断后”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或许每个字都不对,都恰好踩在宇智波大少爷的雷点上,他盯着鸣人和我爱罗,身体站起来猛地扶开了我,似乎意识到这举动对于来救他的队友有些不妥,他的手臂在空中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不感到抱歉,骨子里的某种东西让他放不下身段,于是佐助扭头对我道:

“要是在这种地方逃跑说明我不过就这种程度而已,我……”

“你背负着使命,一定要杀了那个男人,如果在这种时候鸣人断后自己逃跑,怎么可能杀的了那个男人你想这么说对吧?!”

佐助的眼神从不屑一顾到震惊失语只用了不到0.1秒,男孩子的自尊心,那比什么都要重要的自尊,在这一刻被毫不留情地戳中——我没工夫去照顾他们,忍者在同伴生命有保障的情况下应该优先考虑任务而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

在这种时候争吵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强忍着不耐烦我尽量放缓了语气跟他好好讲道理:“我爱罗和鸣人的情况都很特殊,你也看见了,他们身体都发生了兽化,而你的身体现在没办法进行高强度战斗。鹿丸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应该回去找他。”

——鹿丸现在生死未卜。

我垂下来的手指瑟缩一下。他是个懒货,因为考试的时候睡着总是不及格,总是逃课跑到什么地方睡大觉,半夜借着酒劲牵着我的手傻子一样在木叶村绕圈,却连回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紧张得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他是个胆小鬼,一听到有麻烦事儿就想躲开,可绝对不是懦夫。

我在这里能维持着心平气和的冷静态度因为和佐助是一个班的,要是换个人我才不管他什么想法,直接一记手刀把人敲晕。精打细算下来我跟鹿丸一起玩的时间比他长多了,比鸣人也长多了,心里的那杆子秤明显偏在鹿丸这边,佐助以为他是谁啊。

我直接了当地告诉他,念着他的全名告诉他:“如果鹿丸因为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死掉,宇智波佐助,这笔账我会算你头上一部分。”

是的,我本来就不是讲理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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