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晚上十点，彩排正式收工。

工作人员收拾舞台，队员们陆续离场。宋亚轩拎着包回头挥手：“我先走啦！你俩别太晚，早点休息！”

“知道了。”贺峻霖应着，语气松懈，肩膀却轻轻晃了晃。

他刚换完衣服，一身宽松卫衣套着运动裤，发尾还沾着一点水气，看起来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他站在化妆镜前发呆，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严浩翔。

“回宿舍？”他问。

贺峻霖点点头，但没立刻动。

他手里拿着舞台彩排的回放U盘，盯着镜子里模糊的倒影，忽然开口：“你今天说的……‘你不喜欢被迁就’，是真的？”

严浩翔看着他眼睛，顿了几秒，没回避。

“是。你以前说过，不喜欢被人‘照顾得太明显’。”

“那你后来为什么还一直——”

“那不是迁就。”他打断了对方。

“那是我愿意。”

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落得很稳。

贺峻霖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不疼，却很明显。他忽然想起很多以前没注意的小事：彩排时总有人悄悄接他不熟的动作；巡演时总有一份多余的姜糖被递来；出通告迟到时那句“我陪他堵车了”的替他圆场。

他一直以为，是团队默契。

可现在才知道，有些默契，其实是刻意营造的偏心。

走出练习厅时，夜风带着些冷意。两人肩并肩走过楼道，没人说话。

直到快拐入走廊时，严浩翔忽然停了下来。

“贺峻霖。”

“嗯？”

“你真的没有发现？”

“……什么？”

“你一直以为我们最近才‘变近’。”

他声音低下去：“但我从来没和你远过。”

贺峻霖站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根本不需要回答。

他只是安静地站着，眼睛看向他，像是在听他继续说下去。

严浩翔没有说下去了。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贺峻霖的手背。

他没有握住，只是停顿了一秒，然后顺势把自己的手贴回衣兜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那一秒，贺峻霖没有退。

他甚至有一点点……想要去握住。

却在那一瞬间，脚步声从拐角传来，是工作人员还没走完。

两人默契地分开了半步，像是做贼心虚。

“走吧。”严浩翔淡声说。

贺峻霖轻轻“嗯”了一声，但嘴角悄悄翘了一点点弧度。

回到宿舍区，走廊灯光有些暗，走到各自房间门口时，两人都停住了。

“你有空的话——”严浩翔低声道。

“嗯？”

“把那个U盘放我那儿吧，明天排练前，我可以帮你剪一版动作回看。”

贺峻霖抿唇笑了：“你现在还兼职后期啊？”

“不是兼职。”他顿了顿，“是我习惯，看你动作剪得顺一点。”

“为什么？”

“看着舒服。”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进了房间，动作干脆，却留下一地回音。

贺峻霖站在门口，握着U盘的指尖紧了紧。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块金属光滑的U盘，嘴角有些抑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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