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热搜第十天

综艺录制的最后一晚。

节目录制间隙，导演临时提议：“今天正好是拍摄的第十天，我们来玩一个轻松点的环节放松放松，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来啦来啦，修罗场男团营业时刻！”张真源第一个举手，调侃意味十足。

“节目组是不是又想搞事？”宋亚轩抱怨，但笑得比谁都快。

这几天他们频频上热搜，甚至每晚例行上榜，话题词从“旧爱再相逢”到“冷战默契”，最后演变成无数剪辑视频中的经典BGM：“你曾是少年”。

严浩翔坐在沙发一角，垂着眼，不发一言，连装作配合都显得敷衍。

贺峻霖则靠在另一边的扶手上，手指轻敲着矿泉水瓶盖，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却让人看不透情绪。

游戏开始，轮盘慢慢转动，最终停在贺峻霖面前。

“啊，到我了？”他抬头，笑容一如既往地干净，“我选真心话吧。”

工作人员递过卡片。

他扫了一眼，动作顿了顿，眸光一闪即逝。

主持人替他念出声：“问题是……‘你离开那年，真的没有一个人挽留过你吗？’”

全场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像是一杯热水骤然被泼进冰湖中，水面震荡，周围温度也跟着下沉了几度。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人笑了。

谁也没接话。

成员们对视一眼，脸上都闪过一丝微妙的神情。

这个问题，是节目组设的，也许是为炒热度，也许是为了博话题，但它确实精准戳中了他们之间最不能提的那根弦。

贺峻霖低着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小卡片。

灯光从他睫毛投下一小段阴影，他看不清身边人的表情，也没抬头看。

“没有。”

他轻声说。

干脆、果断、几乎残忍。

两个字落地，没有起伏，也没有犹豫。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但不是全部的真相。

他在等啊。

等过凌晨一点的短信，等过清晨五点的敲门声，等过他手机那头响起一句“别走”，哪怕只有一句。

可他等来的只有，一片寂静。

没有人追上来。

他走的时候天还没亮，天台风吹得很冷，他背着包、手插口袋，穿着那年他们合唱录音时他送的黑色卫衣。

身后是封闭的大门，前方是没有回头的路。

他不是没等过，只是最后真的没人出现。

真心话现场仍旧沉默。

主持人下意识想打圆场，可这静默太长，反倒被烘出了张力。

张真源咽了口唾沫，装作无意地开玩笑：“这问题也太文艺片了吧，我们这是选秀男团不是恋综现场好吗？”

马嘉祺也笑着敲了敲桌面：“贺儿别太当真，当年你可是最果断的一个，说走就走，酷得很。”

但贺峻霖没有笑。

他放下卡片，像是终于把压在心口的那一点点期待彻底埋好。

严浩翔始终没有说话。

他看着贺峻霖的眼神，复杂、克制，像有无数句话在唇边转了一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想说：“我挽留过。”

他想说：“那天我冲出宿舍，电梯坏了，我跑了二十层楼。”

他说不出口。

因为那一晚，他还是迟到了几分钟。

当他跑到楼下时，贺峻霖已经上车，出租车尾灯消失在清晨最黑的天色中。

他站在原地，喘着气，浑身冒汗。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界面上那条“回来好不好”的消息，仍停在草稿栏里。

一字未发。

他后来很多次在深夜想过：“如果我早点说出口，如果我追得再快一点，如果我不是犹豫那几秒，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如果”永远只是自我安慰的幻象。

没有说出口的话，就等于从未存在。

现场气氛慢慢恢复，有人继续转动轮盘，有人在发弹幕剪辑，弹幕开始刷屏：

【谁懂啊这气氛……】【别骗我了，热搜真的要被他们占满十天吗？】【你走了以后，有人挽留你吗？——这句话就是情感暴击】

可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

贺峻霖坐回原位，悄悄捏着手里那张问题卡，轻轻叠了又叠，直到纸角泛白。

他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没人挽留？

那就当没人挽留吧。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把故事收尾。

而天台上，严浩翔坐在折叠椅上，耳机里反复播放着那首demo《霜降》。

“你看不见，我却回头。”

他听得出，副歌部分那个和声，是贺峻霖的声音。

他们早该说清楚的，只是一直没人开口。

或者说，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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