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熄火的限定默契

节目组换了新场地。

傍晚的街区，灯光昏黄，雨后地面湿漉漉的，反射着微弱的光。

所有人都忙着收拾道具，气氛嘈杂而热闹。

唯独角落里——

贺峻霖坐在空着的道具车后座，抱着双膝，安安静静地发呆。

外套拉链没拉好，露出被雨打湿的白色T恤，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小。

宋亚轩从远处看了眼，想走过去，却被旁边的丁程鑫轻轻拉住了。

“让他自己待会儿吧。”丁程鑫低声说。

宋亚轩咬咬牙，只好收回脚步。

另一边，严浩翔站在楼下，接了个电话。

是工作人员催他去补录个人采访。

他点了点头，关掉手机屏幕，指尖却下意识摩挲着裤袋里的那张旧卡片。

雨水早就把字迹冲得发白。

他却舍不得扔。

像一种本能的执拗。

抬眼时，隔着稀薄的人群，他正好看到贺峻霖。

少年垂着头，像只淋湿的小动物，孤零零地缩在后座里。

肩膀微微抖着，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忍着情绪。

严浩翔心脏一缩，差点就要冲过去。

可脚步刚迈出半步，就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不能。

不能再让别人看到他们的异常。

不能再害他受伤。

理智一遍遍在心里咆哮着。

可心脏，还是狠狠地疼着。

“翔哥，走啦走啦，该你了！”

工作人员远远地喊。

严浩翔回过神，僵硬地点头，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到，自己离开的那一刻，贺峻霖终于抬起了头。

少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呆呆望着他背影，嘴角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能喊出来。

补录采访时，导演笑着问：

“这一期的搭档默契度怎么样？”

严浩翔对着镜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他微微低头，声音冷静而温和：

“挺好的。大家都很努力。”

一字一句，没有破绽。

像是在夸整个团队，又像是在故意，把某个人单独剥离出去。

同一时间。

贺峻霖也在另一台摄像机前，做着补录。

工作人员打趣地问：“小贺，你这次任务失败，遗憾吗？”

他怔了怔，过了好久，才慢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没关系。”

他轻声说。

“……本来也没指望的。”

话出口那一瞬，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明明在心里偷偷期待了那么久。

——明明一遍遍演练着，如果递过去伞，如果擦去雨水，如果靠近一点，是不是就能被接住。

可到最后，换来的只有一句冰冷的提醒：

【以后不要在镜头前太明显了。】

贺峻霖低头，掩饰性地抹了一下眼角。

工作人员笑着催：“快点快点，再拍一条笑得开心一点的！”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勉强扯出一个笑。

笑容明亮而干净，像是彻底抹掉了所有藏不住的小心思。

可心底，却是空的。

空得连一点点回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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