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耶云耶-092

贺峻霖几乎是在刘聿扬哭声爆发的同一刻就撑着长椅站了起来。

胃部的钝痛因为动作的急促而猛地加剧，尖锐地刺了一下，让他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晃，额角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几步就跨到孩子面前毫不犹豫地蹲了下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

少年蹲得很低，让自己的视线与哭泣的小朋友完全平齐，那姿势对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来说有些吃力，但他全然不顾，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心疼，眉头紧紧蹙着，仿佛孩子的每一滴眼泪都烫在他的心上。

贺峻霖：“乖，扬扬乖。”

贺峻霖：“哥哥在这里呢，不哭了好不好？你看你哭的小脸都花了，像只小花猫了。”

刘聿扬的哭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打断了一瞬，他抽噎着，抬起被泪水糊住的大眼睛，茫然又委屈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却苍白的陌生哥哥。

贺峻霖心疼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鼻头，拇指指腹轻轻刮过他哭得发烫的眼角，擦掉新涌出的泪珠。他放缓了声音，带着点循循善诱的耐心。

贺峻霖：“扬扬是个小男子汉，对不对？小男子汉遇到事情，不能光哭鼻子，要讲道理，对不对？”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孩子的眼睛。

贺峻霖：“你告诉哥哥，为什么哭呀？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说话间，胃部又是一阵熟悉又深沉的绞痛，如同冰冷的铁爪在腹腔里狠狠攥紧，那痛感来得凶猛，让贺峻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又白了一层，额角的冷汗更密了。

贺峻霖强忍着没有蹙眉，只是呼吸微不可察地窒了一下，捧着刘聿扬小脸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用力到泛白，像是在抵抗那阵剧烈的撕扯。

刘聿扬被贺峻霖温柔的声音和动作安抚着，抽噎声渐渐小了下去，断断续续的呜咽。

小家伙抬起小手胡乱地抹着自己的眼睛，带着浓重的哭腔，小手指指向僵立在一旁的季知媛。

刘聿扬：“她……她是妈妈……呜……她不要扬扬……她不认识扬扬了……哇……”

说着说着，巨大的委屈又涌上来，小嘴一瘪，眼看又要放声大哭。

贺峻霖连忙更紧地捧住他的小脸，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哭得发烫的皮肤，声音放得更柔更软，像在哄着最珍贵的宝贝。

贺峻霖：“不是的不是的，扬扬误会了。”

他抬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意味看了季知媛一眼，那眼神复杂，有询问，有示意，但最终，他还是觉得先安抚刘聿扬。

贺峻霖：“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贺峻霖：“这个姐姐啊，她……她只是害羞了！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漂亮的人，有时候被别人一下子认出来，就会害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贺峻霖：她不是不认识扬扬，也不是不要扬扬，她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懂吗？”

刘聿扬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他看看贺峻霖温柔而笃定的脸，又怯生生地，将信将疑地看向季知媛。

季知媛接收到贺峻霖的眼神，心头剧震，看着刘聿扬那小心翼翼的目光，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季知媛强迫自己僵硬地点了点头。

虽然动作生涩得如同提线木偶，但那确实是一个肯定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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