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02-如果封宄不曾遇见虞昭（2）

碎琼大陆的雪，下得更大了。

封宄的血逐渐失去效用——他在被这个世界“同化”。

他数不清，翎曦倒是清楚地记着。

这是封宄带着自己的全部记忆，活在碎琼大陆上的第十三世。

除开第一次那必然出现的惨败，他这十二次的轮回，皆以失败告终。

他知道，楚礿爱苍生，以拯救苍生为己任。

他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实在是微不足道。

一开始他还会觉得不甘心，还会想要试着去争一争。

但现在……没必要了。

这么多次的失败早已证明了一切。

他在楚礿那里，再怎么样都无法超越世界的重量。

他早已身心俱疲，连半分气力都分不出来。

随便吧。

反正终究都是一个“死”字。

翎曦隔着一层薄雾似的力量，静静地看着封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

祂救不了他，也救不了这个世界。

不，其实有一个办法的。

只要把封宄，从肉体到灵魂完全吞噬……

届时，祂将获得能够逆转神律定下的规则的能力。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那已经足够了。

只是，救世的代价，是要封宄永远消失。

翎曦没有去找楚礿，一方面是因为楚礿一定会答应下来，另一方面则是更为现实的原因——祂没有足够的“权能”去干预气运者的选择。

那就去找封宄吧。

翎曦就这样趁着封宄睡着，用“托梦”的方式和他交谈。

“我是救世的关键？”封宄听到翎曦的话，眼底未起半分波澜。

“是的，不过救世需要的能量是巨大的。”翎曦看着眼前这个从未感受过快乐的孩子，一时间竟不忍心让他得知真相。

可封宄只是用那空洞的红眸直愣愣地看着祂，问了两个问题。

“你说的能量需要从我身上取得，对吗？那你把能量取走之后，我是不是就不用再重生了？”

翎曦不想回答这两个问题。

哪怕是情绪淡漠的神明，也无法理解他所经受的苦楚。

祂原以为他会憎恶这个世界。

可他没有，他反倒觉得这理所应当。

他觉得自己应当被厌恶，应当被抛弃——因为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

封宄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活该被世界讨厌。

可他先前做下的交易不允许他就这样死掉。

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丝解脱。

“人死掉之后，会去哪呢？”祂听见封宄这样问祂。又或者，这并不是在问祂。

可祂还是回答了。

“普通人死去后，会前尘尽忘，入轮回井。但是，若你被我吞噬，那便……连转生的机会也没有了。”

封宄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毕竟在这么多次生不如死的轮回后，死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什么值得恐惧、需要逃避的事情了。

“那就好。”他的心安定了下来，“消失得彻彻底底，自然是最好的。”

他本就不是什么讨喜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只是有些可惜，梦里那些美好到他不敢想象的画面，终究只是他的臆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