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蝶梦庄周（4）

冷汗浸透了衣襟，封宄从梦中猛地惊醒。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脑袋昏沉得厉害，那种熟悉的孤苦无助感又涌上心头。

不对，这次不一样。

"昭昭……"他虚弱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好难受……"

虞昭翻过身来，把他轻轻搂进怀里。然而下一秒，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将他拉了起来。

"昭昭，我怕。"封宄攥着她的衣袖，指节微微发白，"刚刚做了好可怕的梦。"

虞昭默不作声，转身倒了杯温水。瓷杯碰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昭昭？"

"封宄，你老实告诉我，"虞昭的眼神闪烁不定，语气里掺杂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你是不是...重生了？"

封宄身上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虞昭曾经以为那都是童年时留下的旧伤，直到她上次回到时空管理局，才在档案室得知了真相。

原来，封宄的上一世与总部做过交易。用今生的异能和前世的幸福，换来了带着记忆重生的机会。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封宄察觉到虞昭情绪的变化，语气里满是疲惫。

既然已经露馅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反正结局早已注定。

"是啊，我确实骗了你，"封宄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声音嘶哑而凄厉，"可你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封宄……"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完成那个所谓的'攻略'任务罢了。"

"虞昭，你比我虚伪多了。"

"没错，我是重生了，那又如何？"

"不过是你一直照顾的那个蠢货突然变成这样，让你不适应了吧。"

"封宄……"

"别费劲了，再怎么求我都没用。"

"那不过是我为了接近你们编造的人设，现在你非要戳破这层假象，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你这样看着我，是在怪我吗？"

"真是可笑。"

"那不过是个伪装罢了，凭什么能得到你们的喜爱？"

"凭什么，你们都喜欢他，却不喜欢真实的我？"

"两世了，楚礿是这样，宁婳是这样，连你也一样。"

"封宄……"

"怎么，只是稍微露出点真面目，就想要和我划清界限了？"

"这算什么啊……"

虞昭几次想开口，却又被封宄抢白打断。

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虞昭终于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

"封宄，听我说完。"

"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我只是心疼你，气你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

"我已经看过了你前世的记忆，也知道了你和总部的交易。"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阻止暴雪，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所以，别太担心，好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全部。"

"无论是你的伪装，还是真实的你。"

封宄等待着的审判并没有降临。

虞昭没有选择放弃他，她的生气不过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情绪闭口不谈。

封宄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阵暖流。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全然接纳。

真的……好喜欢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