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和离?
“所以官人宁可放弃多年苦读挣来的功名,也不肯纳妾?”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若传出去,旁人只会说沈氏女善妒,逼得夫君自毁前程。”
盛则瑾急步上前:“我何曾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可我在乎!”沈辞楹突然拔高声音,又慌忙压低,“我父亲是国舅,母亲是英国公独女,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攥紧衣袖,“不过两个通房,我......我容得下。”
最后一句话像刀子划破寂静。盛则瑾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楹儿,你当真愿意与人共事一夫?”
沈辞楹别过脸,眼泪砸在绣鞋上:“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这世道哪家不是......”
“看着我!”盛则瑾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却见泪水已浸透她前襟,“你明明在发抖。”
沈辞楹突然崩溃:“是!我恨不得拿剪子绞了那些贱人的头发!可我能怎么办?”她揪住他前襟,“难道真要你为我丢官弃职,成为全汴京的笑柄?”
盛则瑾被她眼中的绝望刺痛,正要开口,忽听外间文鸳惊叫:“姑娘!姑爷!夫人晕倒了!”
夫妻二人俱是一惊。赶到褚玉苑时,府医正在施针。
柳氏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额角渗出冷汗。盛长枫见他们来了,沉声道:“你母亲是被你气的。”
原来柳氏听闻儿子要外放,急火攻心当场昏厥。盛则瑾跪在榻前,看着母亲微微发颤的眼皮,喉头发紧。
“瑾哥儿......”柳氏虚弱地睁开眼,“娘不是要逼你,可你大娘子有孕,你屋内总不能......”
沈辞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突然跪下:“母亲放心,儿媳明日就安排紫鹃她们......”
“楹儿!”盛则瑾厉声打断。
柳氏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叹道:“罢了,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这日子终究是你们自己过。”
回到金满堂,沈辞楹径直走向箱笼,取出两套簇新的寝衣。盛则瑾扣住她手腕:‘做什么?’
“给紫鹃她们准备......”她声音空洞,“既要做通房,总该......”
盛则瑾一把打翻寝衣,将她按在妆台上,铜镜映出他猩红的双眼:“沈辞楹!你当真要亲手把我推给别人?”
菱花镜中,她看见自己泪痕交错的脸:“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看着你被言官弹劾?看着母亲一病不起?还是看着全汴京指着我的脊梁骨骂妒妇?”
盛则瑾突然沉默,松开钳制她的手。
沈辞楹滑坐在榻上,看着满地狼藉的寝衣——藕荷色的那件,是他们成婚第一夜她穿过的。
“官人。”她抹去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和离吧。”
盛则瑾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她话未说完,突然被拽进一个颤抖的怀抱。盛则瑾的泪水滚进她衣领,烫得她心尖发疼。
“休想。”他咬牙切齿,“沈辞楹,这辈子你都休想。”
窗外更鼓敲过三响,烛泪堆成小山。纠缠的人影投在纱窗上,最终融成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