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聘,嫁妆

八月中秋刚过,盛长枫夫妇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前往沈家下聘的事宜。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盛家上下便忙碌起来,仆人们穿梭于庭院之间,将一担担系着红绸的聘礼整齐码放在前院。

沈府内,英国公夫人正带着女眷们在花厅用早膳,沈辞沅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握着瓷勺,有气无力地搅动着碗里的莲子八宝粥,眼皮直往下坠。

“沅姐儿这是怎么了?”英国公夫人关切地望着外孙女,“可是身子不适?”

张桂芬闻言也放下筷子,伸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小手:“倒是不烫,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辞沅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夜赏月睡得晚了些,这会儿困得紧。”

“你这孩子。”张桂芬哭笑不得,“先用完早膳,待会儿再回去补觉。”

沈辞沅乖巧地点点头,强打起精神继续用膳。用完早膳后,她挽着姐姐沈辞楹的胳膊往闺阁走去。

今日下聘的场合,未出阁的姑娘们不便露面。

“姑娘!姑娘!”沈辞楹的贴身丫鬟文鸳小跑着进来,脸颊因兴奋而泛着红晕,“前院可热闹了!”

沈辞楹佯装生气地嗔怪道:“你这丫头,前院能有什么热闹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

文鸳眼睛亮晶晶的:“姑爷亲自来下聘了!盛家六哥儿还抱着两只活生生的大雁呢!”她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补充道:“奴婢这不是想看看姑爷配不配得上咱们姑娘嘛!”

沈辞楹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轻斥道:“胡说八道!叫人听了笑话!”

一旁的沈辞沅听得心痒难耐,恨不得亲自去前院一探究竟。文鸳继续道:“姑娘是不知道,那聘礼单子长得看不到头,我悄悄问了管家,说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担,全是稀罕物件!”

“真的?”沈辞沅眼睛一亮,拉着姐姐的衣袖撒娇道:“三姐姐,聘礼送来后让我也开开眼好不好?”

沈辞楹被妹妹缠得没法,只得点头应允:“好,到时候让你看个够。”

沈辞沅顿时眉开眼笑,转头对文鸳道:“你快去前院再打听打听,有什么新鲜事速来禀报。”

待文鸳走后,沈辞楹轻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道:“父亲怕是要为嫁妆一事头疼了。”

“嗯?”沈辞沅不解,“姐夫这般重视姐姐,不是好事吗?”

沈辞楹轻轻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傻丫头,聘礼一百二十八担,咱们的嫁妆该准备多少才合适?若是少了,旁人会说父亲不重视这门亲事;若是多了,又该有人嚼舌根说父亲贪墨了。”

沈辞沅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她想了想,不服气地说:“咱们家嫁女儿本就是盛家高攀!父亲是国舅爷,母亲是英国公独女,这汴京城里哪家比得上?嫁妆过得去就行,何必在意旁人眼光?”

沈辞楹赞许地点点头:“你说得有理。”转而又轻叹一声:“但愿父亲能想通这一层。”

“母亲定会劝解父亲的。”沈辞沅满不在乎地说道,目光却被窗外经过的一队抬着聘礼的小厮吸引,忍不住又凑到窗边张望起来。

此时前院正厅内,盛长枫与柳氏正与沈国舅夫妇寒暄。

盛则瑾身着簇新的靛蓝色锦袍,恭敬地站在父母身后。

“这是聘礼单子,请亲家过目。”盛长枫将一卷烫金的礼单递给沈国舅,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沈国舅展开一看,不由暗暗吃惊。

这聘礼之丰厚,远超寻常官宦人家的规格。光是上等的蜀锦就有二十匹,更别提那些珍玩玉器了。

“盛兄太客气了。”沈国舅合上礼单,笑道:“楹姐儿能嫁到盛家,是她的福气。”

“沈兄言重了。”盛长枫连忙摆手,“能娶到令爱,才是我们盛家的福分。”

屏风后,沈辞楹听到这番话,脸颊更红了。她悄悄往厅内瞥了一眼,正好对上盛则瑾望来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又慌忙各自移开视线,心中却都泛起一阵甜蜜。

待下聘的仪式结束,盛家人告辞离去。

沈国舅回到书房,看着那长长的聘礼单子,果然如女儿所料,开始为嫁妆发愁。

“将军何必忧心?”张桂芬端着一盏参茶进来,温声劝道:“盛家这般重视,咱们按礼数回礼便是。楹姐儿的嫁妆我早些年就开始准备了,绝不会让人说闲话。”

沈国舅握住夫人的手,叹道:“我只是不想委屈了女儿。”

“将军放心。”张桂芬笑道,“咱们楹姐儿嫁过去是享福的。我瞧着盛家六哥儿是个知冷知热的,公婆也都是明事理的人。”

与此同时,沈辞沅终于得偿所愿,正在库房里好奇地翻看那些聘礼。

她拿起一对羊脂玉镯对着阳光细看,惊叹道:“这玉质真通透!三姐姐好福气!”

沈辞楹轻轻拍开妹妹的手,将玉镯放回锦盒中,嗔怪道:“仔细些,别碰坏了。”

“三姐姐这就护上了?”沈辞沅调皮地眨眨眼,“等过了门,可要记得常回来看我啊!”

姐妹俩笑作一团,窗外的桂花随风飘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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