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夏蒲立沼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八十二章:夏蒲立沼
一、淤沼见蒲——腐泥间的抽绿生机
山火后的西沼还凝着腐气,黑褐色的沼水泛着泡沫,像泡烂的棉絮积在洼地里,半截烧枯的蒲秆斜插在腐泥中,连风过都带着股腥涩的潮气。林深背着画夹往沼边的老柳走,指尖刚触到垂落的柳丝,就被沼中立着的绿影拽住目光——浑浊的沼水里,几丛香蒲正从腐泥里钻出来,青绿色的蒲叶像削尖的碧玉剑,笔直地朝着天生长,叶尖还沾着未干的沼水,却始终挺得笔直,透着股不管沼多淤、都要竖着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蒲是春后从老根发的芽,泥烂、虫多,倒比往年长得直。”守沼的老何划着木盆过来,伸手拨了拨蒲叶,“你看这叶,不挑泥肥泥瘦,只要有根能扎,就往高里挺,比沼里的浮萍有骨气多了。”林深蹲在柳下,看着香蒲在风里轻颤——能看见蒲根扎进腐泥的痕迹,像在跟淤沼较劲,不肯让腐泥沼失了硬气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蒲叶展平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西沼。当时新蒲刚冒绿尖,还裹着腐泥,周教授指着蒲根说:“香蒲立沼,不是泥不腐,是蒲不肯弯;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被烂事缠得弯腰,要像蒲似的扎稳根、挺着劲,把淤处活出直来。”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淤沼,只在沼中留了点绿痕,像在等香蒲满沼。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柳下的青石上画蒲。他没急着画满沼的绿,先用褐黑铺了沼水的底色——在水面留了点灰绿,像浮着的腐草;香蒲的部分用深绿铺染,蒲叶边缘加了点浅青,像透着的嫩;蒲秆用淡绿细描,直直立在沼中,透着实劲;背景的枯蒲秆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蒲衬得更亮。老何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硬劲,淤沼看着软,可这蒲一立,倒像能摸着叶的挺,心里都稳了。”
二、蒲风忆痛——沼蒲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慢慢爬高,沼水被晒得发臭,香蒲却长得更直了,从沼边立到沼心,连浮着的腐草都被蒲叶盖了去,风一吹,蒲叶晃却不弯,蒲根在腐泥里扎得更牢,像在跟淤沼较劲,不肯输了挺劲的劲。林深坐在青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蒲立沼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淤沼、腐泥转,太刚硬,现在的观众喜欢柔婉雅致的东西。”
“雅致?”林深望着立沼的香蒲,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蒲的直,藏在刚硬里——看着不柔婉,可每一片叶都是熬着腐泥长的,这直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淤里熬过人,画不出有骨气的活。”有次他画蒲,总觉得蒲叶太“硬”,想画得弯些显雅致。周教授走过来,指着沼里的蒲说:“没有硬叶的挺,哪能扛住沼风?没有淤沼的软,哪能显出蒲的直?别为了雅致丢了本。”
那天的日头偏午,林深接着画蒲。他没把蒲叶画弯,反而在蒲根扎泥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挺劲的劲;蒲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蒲秆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蒲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玉米粥,说:“老何种的玉米熬的粥,暖肚子,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刚硬里藏着挺劲,比刻意的‘雅致’更打动人。”
林深喝了口玉米粥,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刚硬”显不出好,却忘了硬里藏着更真的骨气。就像这香蒲,腐泥里挺着长,不刻意柔婉,却能在淤里活出直;他的画,没有刻意的雅致,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立沼的蒲叶,每一根挺水的蒲秆,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硬气。
三、蒲影悟心——沼绿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明,西沼的香蒲在夜里也立得笔直,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沼边,看灯光照在蒲叶上,把浑浊的沼水都映得亮了几分。他发现香蒲立沼有个特点——不管沼多淤、泥多腐,都能从腐泥里钻出来挺得笔直,不抱怨环境,只专注“守直”,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淤里藏直,在挺里活出骨。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直不在顺境,而在敢挺——比如蒲在沼间立绿,比如人在难里守骨。”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西沼的“淤”——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守骨挺劲”的提醒。有次他画蒲画到深夜,手腕酸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香蒲与淤沼,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片立沼的蒲——当时笔好几次在蒲叶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描完蒲叶的挺劲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香蒲这样“敢挺、敢直、敢在淤里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香蒲,就算泥再腐,也能把蒲秆挺得笔直,不是傻,是懂‘守骨’的活;这活,藏在每一片叶的硬里,也藏在每一次挺水的劲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硬,硬里藏的挺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蒲立淤沼,直破腐痕;笔握残手,骨藏挺里。难的不是境太淤,是淤里敢守直;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守骨。”
巴图拿着刚画的蒲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香蒲总像立不住,没有挺起来的感觉。”林深指着沼里的蒲,让她看蒲秆怎么从腐泥里钻出来、怎么把叶尖朝着天,说:“魂在‘挺’里,在‘守骨’里——你得想着蒲怎么在腐泥里守住笔直,怎么把软泥都踩在根下,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蒲,想着自己怎么在断臂的难里守住绘画的骨气,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直,画出来才真。”
四、蒲劲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燥,沼里的香蒲渐渐长老,蒲秆却更挺了,老何忙着划着木盆割蒲,说要把蒲叶晒干了编蒲席。林深坐在青石上,看着老何把割好的蒲叶捆成束,指尖轻碰蒲叶的硬,能摸到藏在里面的劲。他打开画夹,画了幅《沼边晒蒲》——夕阳把淤沼染成金红,香蒲立在沼中,老何的身影弯在木盆上,蒲束在柳下放着,透着股惜劲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何编的蒲扇,说:“你画画时能拿着扇风,凉快又结实。”林深摸着蒲扇的纹路,糙里带着硬,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淤、有腐,却也有挺劲活出来的骨。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蒲立沼图》说:“没想到淤沼配香蒲,能画出这么硬的直。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倔,现在才懂,倔里藏的是守骨的活,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香蒲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淤的时候别慌,硬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淤里守直,敢在难里守骨,再淤的沼,也能长满蒲;再难的路,也能走得直。”走的时候,林深把《沼边晒蒲》送给了守沼的老何,让他挂在沼边的小屋墙上。他把蒲扇夹在画夹旁,像带着份“守骨挺劲”的盼头。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蒲立淤沼,骨藏挺里;人走难路,暖藏心里。只要敢守直、敢守骨,再淤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西沼,蒲叶在沼间轻轻晃,蒲扇的草香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直、关于守骨、关于在淤沼里立着生长的香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