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夏芷生汀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五十章:夏芷生汀
一、浅汀见芷——水湄间的凝翠生机
山火后的东河汀还凝着焦气,汀边的泥滩泛着灰褐,像被烧干的墨块贴在水边,半截枯腐的芦苇秆斜插在浅水里,连风过都带着股水腥的燥气。林深背着画夹往汀中的老石墩走,指尖划过微凉的水面,忽然被一片铺在水湄的绿雾拽住目光——浅水区的泥滩上,几丛白芷正从湿泥里钻出来,叶片像展开的绿伞,层层叠叠覆在汀边,连浑浊的水面都被衬得清了,透着股不管水多浊、都要贴着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芷是雨后从泥里冒的芽,水凉、虫又多,倒长得匀。”汀边采菱的老吴划着木盆过来,伸手轻拨芷叶,“你看这芷,不挑水深水浅,只要有湿泥能扎根,就往绿里长,比汀里的浮萍有根气多了。”林深蹲在石墩上,看着芷叶在水里轻颤——能看见叶片上的水珠,像在跟水湄较劲,不肯让浅汀失了润意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芷叶展平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东河汀。当时芷苗刚覆满半汀,还沾着泥点,周教授指着叶片说:“白芷这东西,能在浅汀里活,不是柔弱,是懂在湿泥里守润,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被燥气扰,要像芷似的扎稳根基、聚住水汽,把浊处活出清来。”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浅汀,只在水湄留了道绿痕,像在等芷叶满汀。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石墩上画芷。他没急着画满汀的绿,先用淡蓝铺了水面的底色——在水边加了点灰褐,像沉底的泥;白芷的部分用深绿铺染,叶片顺着水势的弧度画,有的浸在水里、有的挺在汀上,叶脉用淡墨细描,像织着的软网;根茎用浅褐点染,扎在湿泥里,透着实劲;背景的枯芦苇用了更深的墨,把白芷衬得更亮。老吴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润劲,浅汀看着浊,可这芷一长,倒像能摸着叶的软,心里都定了。”
二、芷风忆痛——汀芷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雨一场接一场,浅汀更湿了,白芷却长得更茂了,从水湄漫到汀中,连石墩的缝隙里都钻了芷,风一吹,芷叶在水里晃着,根茎在泥里扎得更牢,像在跟水湄较劲,不肯输了聚润的劲。林深坐在石墩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芷生汀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浅汀、湿泥转,太素净,现在的观众喜欢浓艳华丽的东西。”
“华丽?”林深望着生汀的白芷,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芷的润,藏在素净里——看着不惹眼,可每一寸绿都是熬出来的聚,这润才有真味。画画也一样,没在素里熬过人,画不出有清劲的活。”有次他画芷,总觉得叶片太“淡”,想画得艳些显华丽。周教授走过来,指着汀里的芷说:“没有淡叶的清,哪能衬出汀的净?没有湿泥的浊,哪能显出芷的润?别为了华丽丢了本。”
那天的雨停后,林深接着画芷。他没把叶片画艳,反而在芷扎根湿泥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聚润的劲;芷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芦苇用了更深的墨,把白芷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莲子羹,说:“老吴采的汀里莲子做的,甜着呢,你暖暖胃。你的画也一样,素净里藏着清劲,比刻意的‘华丽’更打动人。”
林深喝了口莲子羹,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素净”显不出好,却忘了素里藏着更真的清劲。就像这白芷,长在浅汀里,不刻意浓艳,却能在浊里聚出润;他的画,没有刻意的华丽,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寸铺展的芷,每一丝缠绕的绿,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聚劲。
三、芷影悟心——汀绿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东河汀的白芷在夜里也显了静,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汀边,看芷叶映着灯光,根茎在湿泥里泛着浅绿。他发现白芷有个特点——不管水多浊、风多大,都能贴着水湄聚润生长,不抱怨环境,只专注守清,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浊里聚润,在素里活出清。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清不在顺境,而在敢守——比如芷在汀里聚润,比如人在难里守心。”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浅汀的“浊”——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守心聚劲”的提醒。有次他画芷画到深夜,手指冻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白芷与浅汀,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片生汀的芷——当时笔好几次在叶脉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填完湿泥的芷根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白芷这样“敢守、敢聚、敢贴着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白芷,生在水湄却不随波,不是弱,是懂‘定’的活;这活,藏在每一丝叶的聚里,也藏在每一次贴汀的韧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素,素里藏的守心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芷生浅汀,润破浊痕;笔握残手,清藏守里。难的不是境太浊,是浊里敢聚润;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守心。”
巴图拿着刚画的芷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白芷总觉得没魂,像假的贴在汀上。”林深指着汀里的芷,让她看叶脉怎么聚水、根茎怎么扎泥,说:“魂在‘守’里,在‘聚润’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浊水里找清,怎么贴着水湄攒活气,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芷,想着自己怎么守着绘画的初心,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清,画出来才真。”
四、芷清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东河汀的白芷渐渐抽苔,苔顶泛了白,却没枯落,反而把根茎扎得更深,老吴忙着采些白芷叶,说要晒干了入药。林深坐在石墩上,看着老吴把采剩的芷苗轻轻扶正,“留着根,明年还能长,这芷可是浅汀的清劲气。”林深听着,想起自己画这东河汀的日子,从浅汀到芷芽,从聚润到抽苔,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就像这白芷,生在浊汀里,却没被浊扰,反而攒出了满汀的清。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吴晒的白芷干,说:“泡在水里能喝,能清热。”林深摸着布包里的白芷干,脆里带着润,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浊、有素,却也有守心活出来的清。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芷生汀图》说:“没想到浅汀配白芷,能画出这么素的清。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淡,现在才懂,淡里藏的是守心的活,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白芷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浊的时候别慌,素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浊里聚润,敢在难里守心,再浑的汀,也能长白芷;再难的路,也能走得清。”走的时候,林深把《夏芷生汀图》送给了采菱的老吴,让他挂在汀边的小屋。他把白芷干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守心聚润”的盼头。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芷生浅汀,清藏守里;人走难路,劲藏心里。只要敢聚润、敢守心,再浊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东河汀,白芷的叶片在水里轻轻晃,白芷干的清香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心、关于聚润、关于在浊汀上铺满白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