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夏藤绕篱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零九章：夏藤绕篱
一、断篱见藤——朽栏间的盘桓生机
山火后的竹篱笆还凝着焦气，半烧透的竹条像被熏黑的骨片斜插在院边，断口处嵌着焦屑，仅存的几截未烧尽的栏杆歪歪扭扭，连风过都带着股坍圮的冷意。林深背着画夹往篱边走，指尖划过竹条的炭痕，忽然被一片缠上断栏的绿影拽住目光——断篱的缝隙里，野牵牛藤正顺着朽栏盘桓，淡紫的花苞像缀在绿丝上的小喇叭，藤蔓细得像棉线，却紧紧绕着竹条往上攀，透着股不管篱多残、都要缠着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藤是山火后从篱根土里冒的芽，竹栏枯、虫又多，它倒爬得快。”院里喂鸡的老鲁提着食盆过来，伸手轻拨藤蔓，“你看这藤，没个直杆也能长，绕着断栏找支撑，比园里的月季耐活多了。”林深蹲在篱边，看着藤蔓的卷须——嫩黄的卷须像小钩子似的勾住竹条的焦纹，在断口处缠得密，像在跟朽栏较劲，不肯松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燥热的午后，周教授曾带他来这断篱前。当时竹栏还冒着焦烟，周教授指着缠绕的藤芽说：“藤蔓这东西，懂借力，不跟硬处争，却能在残处活出劲，你画画也得有这股‘绕着难走，贴着活长’的气。”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截断篱，只在竹条上留了道淡绿的痕，像在等藤蔓绕上来。
这天下午，林深坐在篱边的石凳上画藤。他没急着画满篱的花，先用浓墨勾了断篱的轮廓——在焦黑的竹条上留了几道裂纹，像被火燎过的痕；藤蔓的部分用淡绿调了点墨，顺着竹条的弧度画，有的绕着断口，有的贴着焦纹，卷须透着韧劲；花苞的部分用淡紫铺染，顺着藤蔓的走向点缀，有的半绽、有的含苞，花萼还沾着点土痕。老鲁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缠劲，断篱看着冷，可这藤一绕，倒像能闻见花苞的香，心里都暖了。”
二、藤风忆痛——藤蔓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雨一场接一场，断篱的藤蔓又爬高了些，花苞也多了些，风一吹，藤蔓在竹栏上晃着，像在跟朽栏较劲，不肯停了攀援的劲。林深坐在石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藤绕篱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断篱、朽栏转，太杂乱，现在的观众喜欢规整雅致的东西。”
“雅致？”林深望着篱上的藤蔓，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藤的活，藏在乱里——不按规矩长，却能在残处找生机，这活气才有真味。画画也一样，没在乱里熬过人，画不出有筋骨的活。”有次他画藤，总觉得藤蔓太“乱”，想理得顺些显规整。周教授走过来，指着篱上的藤说：“你看这藤，乱是为了找支撑，太顺倒丢了劲。画画要是丢了真劲，再雅致也没魂。”
那天的雨停后，林深接着画藤。他没把藤蔓理顺，反而在藤缠断口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较劲的劲；花苞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有些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断篱用了更深的墨，把淡绿的藤、淡紫的花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绿豆汤，说：“老鲁怕你中暑，让我给你带的，冰着呢。你的画也一样，乱里藏着劲，比刻意的‘雅致’更打动人。”
林深喝了口绿豆汤，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乱”显不出好，却忘了乱里藏着更真的生机。就像这藤蔓，生在断篱上，不规整，却能缠着活；他的画，没有刻意的顺，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根缠绕的藤蔓，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筋骨。
三、藤影悟心——缠绕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断篱的藤蔓在夜里也显了活，花苞偶尔会在月下绽放，淡紫的花瓣映着月光，像撒在竹栏上的碎紫纱。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篱边，看着藤蔓从卷须到开花、从浅绿到浓荫，看着卷须不断勾住新的竹条，看着断篱慢慢被覆成绿墙。他发现藤蔓有个特点——不管篱多残、风多大，都绕着支撑找路走，不冒进、不放弃，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缠里活出劲。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意义或许不在独挡风雨，而在借劲生长——比如藤绕着篱，比如人靠着心。”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断篱的“残”——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借劲活”的提醒。有次他画藤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断篱与藤蔓，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根绕篱的藤——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卷须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花苞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藤蔓这样“绕着难走，贴着活长”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藤，不跟天争高，却能借着篱摸到光，不是弱，是懂借力；这生长，不是蛮干，是懂找路。你画画也一样，别怕借劲，借劲攒的活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藤绕断篱，绿破焦痕；笔握残手，劲藏借劲。难的不是境太残，是残里敢找路；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借劲。”
巴图拿着刚画的藤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藤蔓总觉得没魂，像假的挂在篱上。”林深指着断篱的藤，让她看卷须怎么勾竹条，看藤蔓怎么绕断口，说：“魂在‘借’里，在‘找’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残篱里找支撑，怎么借着劲往上攀，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藤，想着自己怎么借着手腕的劲握笔，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活气，画出来才真。”
四、藤绿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断篱的藤蔓依旧茂盛，有的花苞谢了，结出小小的蒴果，风一吹，藤蔓在竹栏上晃着，像在跟断篱道别。林深坐在石凳上，看着老鲁用剪刀剪多余的藤蔓，说要留着给篱边的菜当支撑。他打开画夹，画了幅《篱边剪藤》——夕阳把断篱染成金红，藤蔓绕着竹条，老鲁的身影弯着，剪刀在手里轻捏，透着股惜绿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藤编的小篮子，说：“老鲁用剪下来的藤编的，你装画具正好。”林深摸着小篮子的纹路，软里带着硬，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残、有痛，却也有借着劲活的气。他想起自己画这断篱的日子，从空篱到藤芽，从攀爬到开花，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篱边剪藤》说：“没想到断篱配藤蔓，能画出这么柔的劲。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乱，现在才懂，乱里藏着的是借劲的活，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藤蔓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残的时候别慌，难的时候别硬扛，只要敢在残里找路，敢在难里借劲，再断的篱，也能缠出绿；再难的路，也能走得暖。”
走的时候，林深把《篱边剪藤》送给了喂鸡的老鲁，让他挂在屋里。他把藤编小篮子装在画夹旁，像带着份借着劲活的气。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藤绕断篱，绿藏借里；人走难路，劲藏心里。只要敢找路、敢借劲，再残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晚风拂过断篱，藤蔓轻轻晃，淡紫的花苞在月下泛着光，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借劲、关于找路、关于在断篱上缠出生机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