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夏竹穿石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零二章:夏竹穿石
一、顽石见竹——裂岩间的劲拔生机
山火后的石坡还凝着焦气,裸露的岩石被烧得发黑,像被敲碎的墨块堆在坡上,石缝里嵌着焦枯的草屑,连风过都带着股冷硬的气。林深背着画夹往坡顶走,指尖划过岩石的糙面,忽然被一片刺破石缝的翠绿拽住目光——顽石的裂缝里,几株新竹斜斜探出来,竹杆细得像碧玉簪,却直挺挺地朝着天光生长,竹叶像展开的绿刃,透着股不管石多硬、都要活出劲拔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竹是山火后从石缝老根里冒的芽,石硬、土又少,它倒长得快。”坡下护林的老邱扛着柴刀过来,伸手轻拍竹杆,“你看这杆,能抗住风,也能顶住雪,来年还能发新笋,比坡上的杂木有志气多了。”林深蹲在石缝边,看着竹根——褐黄的须根像铁网似的缠着岩石,在裂缝里扎得密,像在跟顽石较劲,不肯被硬壳困住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难眠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石坡。当时岩石还留着火星,周教授指着石缝说:“竹子这东西,遇石则穿,不是蛮劲,是懂在硬里找路,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硬碰,要像竹一样找着劲长。”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顽石,只在石缝留了道翠绿的痕,像在等新竹冒尖。
这天上午,林深坐在岩石上画竹。他没急着画满坡的杆,先用浓墨勾了顽石的轮廓——在黑石上留了几道裂纹,像被火烤过的痕;竹杆的部分用翠绿调了点墨,顺着石缝的方向画,有的斜穿岩石,有的直冲天光,透着劲拔;竹叶的部分用深绿铺展,顺着风的方向撇出,像带着锋芒。老邱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硬气,顽石看着冷,可这竹一穿,倒像能摸着竹杆的韧,心里都亮了。”
二、竹风忆痛——竹影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风越来越烈,石坡的新竹又长高了些,竹杆粗了些、竹叶也密了些,风一吹,竹影在岩石上晃着,像在跟顽石较劲,不肯输了生长的劲。林深坐在岩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竹穿石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顽石、硬岩转,太愣,现在的观众喜欢柔和雅致的东西。”
“雅致?”林深摸着竹杆的凉润,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竹的韧,藏在硬里——在石缝里熬了那么久,才长出劲拔,这韧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硬里熬过人,画不出有骨气的活。”有次他画竹,总觉得竹杆太“直”,想画得弯些显柔和。周教授走过来,指着石缝的竹说:“你看这竹,直是为了找天光,太弯倒丢了劲。画画要是丢了骨气,再雅致也没魂。”
那天的风停后,林深接着画竹。他没把竹杆画得弯曲,反而在竹根穿石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较劲的劲;竹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有些颤,却更显锋利;背景的顽石用了更深的墨,把翠绿的竹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蒸的竹筒饭,说:“老邱怕你饿,让我给你带的,香着呢。你的画也一样,硬里藏着韧,比刻意的‘雅致’更打动人。”
林深舀了勺竹筒饭,竹香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硬”显不出柔,却忘了硬里藏着更真的韧。就像这新竹,生在顽石里,不柔和,却能活出劲;他的画,没有刻意的软,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根直挺的竹杆,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骨气。
三、竹影悟心——劲拔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暴雨来得急,石坡的新竹被浇得透湿,却没折一根杆、落一片叶,雨停后,竹杆上的水珠顺着节痕往下滴,把竹的直衬得更清透。林深每天都来石坡,看着新竹从笋尖到成杆、从嫩绿到翠绿,看着竹根在石缝里越扎越深,看着岩石上慢慢覆了层青苔。他发现新竹有个特点——不管石多硬、雨多大,都顺着石缝找路长,不硬碰、不放弃,不慌不忙,却从不停歇,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硬里活出劲拔。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意义或许不在征服,而在适应——比如竹在石缝里找路,比如人在难里找劲。”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顽石的“硬”——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找劲长”的提醒。有次他画竹画到傍晚,看着画纸上的顽石与新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根穿石的竹——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竹杆转弯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竹叶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新竹这样“在硬里找路,在难里找劲”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竹,不跟石争,却能穿石,不是弱,是懂借力;这生长,不是蛮劲,是懂攒劲。你画画也一样,别怕硬,硬里攒的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竹穿顽石,劲破硬痕;笔握残手,韧藏苦辛。难的不是境太硬,是硬里敢找路;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攒劲。”
巴图拿着刚画的竹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竹总觉得没魂,像假的插在石上。”林深指着石缝的竹,让她看竹根怎么缠石,看竹杆怎么找天光,说:“魂在‘找’里,在‘劲’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石缝里扎根,怎么找着劲往高长,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竹,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找画画的劲,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韧,画出来才真。”
四、竹韧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石坡的新竹开始木质化,竹杆泛了层青灰,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在唱着攒劲的歌。林深坐在岩石上,看着老邱用竹刀修竹枝,说要留着壮杆来年发笋。他打开画夹,画了幅《石坡修竹》——夕阳把顽石染成金红,新竹立在石缝,老邱的身影弯着,竹枝在手里握着,透着股踏实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竹制的笔筒,说:“老邱用旧竹做的,你装画笔正好。”林深摸着笔筒的纹路,糙里带着润,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硬、有痛,却也有找出来的劲。他想起自己画这石坡的日子,从空石缝到笋尖,从新竹到壮杆,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石坡修竹》说:“没想到顽石配新竹,能这么打动人。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愣,现在才懂,愣里藏着的是韧,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新竹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硬的时候别慌,难的时候别放弃,只要敢在硬里找路,敢在难里攒劲,再硬的石,也能穿出竹;再难的路,也能走得直。”
走的时候,林深把《石坡修竹》送给了护林的老邱,让他挂在护林房里。他把竹笔筒装在画夹旁,像带着份找出来的劲。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竹穿顽石,劲藏杆里;人走难路,韧藏心里。只要敢找路、敢攒劲,再硬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晚风拂过石坡,新竹轻轻晃,竹影在岩石上滚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找路、关于攒劲、关于在顽石里穿出劲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