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夏竹抱石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八十八章:夏竹抱石

一、石畔见竹——顽石间的劲节生机
山火后的石滩还凝着焦沉,黑褐色的顽石堆得像座小丘,石缝里嵌着炭化的草屑,连风过都带着股冷硬的气。林深踩着碎石往石滩深处走,忽然被一片青绿拽住脚步——最大的那块顽石旁,竟斜斜生出几丛新竹,竹秆细得像笔杆,却直挺挺地从石缝里钻出来,竹叶像展开的绿扇,层层叠叠遮着石面,透着股不向硬石低头的劲,连焦痕都压不住这鲜活。
“这竹是山火后从老竹根里冒的芽,石头硬得能磕破鞋,它倒扎得深。”石滩旁守林的老魏扛着锄头过来,往竹根处撒了把碎土,“你看这竹节,一节一节往上长,每节都硬得很,比城里种的观赏竹有骨气多了。”林深蹲下身,指尖摸着竹秆上的节痕,糙得硌手,根须却像铁爪似的抓着石缝里的薄土,像在跟这顽石较劲,不肯松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的那个仲夏,周教授带他来这石滩。当时石缝里还只有焦黑的竹桩,周教授指着石缝说:“竹子这东西,看着柔,却能在顽石里长出劲节,你画画也得有这股‘越遇硬,越要活出骨气’的气。”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堆顽石,只在石缝间留了道浅绿的痕迹,像在等新竹冒芽。
这天下午,林深坐在竹旁的平石上画竹。他没急着画满丛的竹叶,先用浓墨勾了顽石的轮廓——在黑褐的石面上留了几道焦痕,像被火燎过的痕迹;竹秆的部分用淡绿调了点墨,顺着石缝的方向画,节痕处加了重墨,透着硬气;竹叶用深绿铺展,顺着竹秆的走向画,有的斜着、有的立着,却都像带着劲。老魏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硬气,顽石看着沉,可这竹子一长,就像能摸着竹节的硬,提神得很。”
二、竹风忆痛——竹节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风带着燥意,石畔的新竹又长了些,竹秆粗了些、竹叶密了些,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在跟顽石较劲,不肯输了气势。林深坐在平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竹抱石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顽石、残景转,太硬,现在的观众喜欢柔和雅致的东西。”
“柔和?”林深摸着竹秆的节痕,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竹的柔,藏在硬里——能弯却不折,能柔却不软,这才是真柔和。画画也一样,没经过硬的熬,画不出有骨气的柔。”有次他画竹,总觉得竹秆太硬,想画得弯些。周教授走过来,指着石畔的竹说:“你看这竹,弯是为了不折,硬才是为了立住。画画要是丢了骨气,再柔也没分量。”
那天的风停后,林深接着画竹。他没把竹秆画得更弯,反而在竹节处加了道重墨,像衬着节痕更硬;竹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有些飘,却更显柔中带劲;背景的顽石用了更深的墨,把青绿的竹子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蒸的竹筒饭,说:“老魏让我给你带的,吃着有竹香。你的画也一样,硬里藏着柔,比刻意的‘雅致’更打动人。”
林深咬了口竹筒饭,竹香混着米香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硬”显不出柔,却忘了硬里藏着更真的骨气。就像这新竹,长在顽石旁,不软,却能立得稳;他的画,没有刻意的柔和,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节硬竹,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骨气。
三、竹影悟心——竹节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暴雨来得急,石畔的新竹被浇得透湿,却没折一根秆、落几片叶,雨停后,竹叶上的水珠顺着叶尖滴在石上,把竹的硬衬得更清透。林深每天都来石滩,看着竹秆从细到粗、节痕从浅到深,看着竹叶从嫩黄到深绿,看着根在石缝里越扎越深。他发现新竹有个特点——不管石多硬、风多大,都一节一节往上长,每长一节就多份硬气,不慌不忙,却从不停歇,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顽石较劲,要把骨气立起来。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要是没有那些硬的难,我会不会还是现在的我?或许不会,难让我更懂怎么立住自己。”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顽石的“硬”,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立骨气”的提醒。有次他画竹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顽石与新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整丛竹——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竹节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竹叶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新竹这样“遇硬不低头,节节立骨气”的劲。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竹子,年年都在石缝里长,不管前一年被风刮得多狠,开春还是会冒新笋。你画画也一样,不管遇到多少难,只要心里有骨气,就别怕硬。”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竹抱顽石,节显硬气;笔握残手,心藏劲脊。难的不是境太硬,是硬里敢立节;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撑脊。”
巴图拿着刚画的竹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竹总觉得没魂,像假的立在石旁。”林深指着石畔的新竹,让她看竹节怎么一节节长,看根怎么抓着石缝,说:“魂在‘节’里,在‘骨气’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石缝里扎根,怎么立住骨气,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竹,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立心,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硬气,画出来才真。”
四、竹香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带着凉意,石畔的新竹开始抽新枝,竹丛也密了些,风过的时候,竹香飘得更远。林深坐在平石上,看着老魏用竹枝编竹篮,手指绕着竹枝,动作慢却稳,竹在他手里慢慢变成规整的篮。他打开画夹,画了幅《石畔编竹》——夕阳把顽石染成金红色,新竹立在石旁,老魏的身影弯着,竹枝在手里绕着,透着股踏实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刚编好的竹篮,说:“老魏让我给你带的,装画具正好。”林深接过竹篮,摸着竹编的纹路,糙得有手感,忽然觉得手里捧着的不是竹篮,是立住的骨气——像他这些年画画,用独臂握笔,在难里立心,在硬里撑脊。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石畔编竹》说:“没想到顽石配新竹,能这么打动人。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硬,现在才懂,硬里藏着的是骨气,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新竹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难的时候别低头,硬的时候别慌,只要敢立节、敢撑脊,再硬的石,也能长出竹;再难的路,也能走得直。”
走的时候,林深把《石畔编竹》送给了守林的老魏,让他挂在屋里。他把竹篮放在画夹旁,像带着份立住的骨气。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竹抱顽石,骨气藏节;人走难路,劲藏心页。只要敢立节、敢撑脊,再硬的日子,也能活出直的样。”晚风拂过石滩,新竹轻轻晃,竹叶的影子在石上滚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骨气、关于坚韧、关于在顽石间立住劲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