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夏葵向阳(续)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六十二章:夏葵向阳(续)

八、葵执破晦

夏至的第一阵葵风漫过坡地时,那些铺在皮纸的葵画竟被骤起的土风卷得飘了起来。不是毁了,是所有的纸卷都被新葵的细茎轻轻勾住——有的贴在龟裂的焦土上,有的缠在半枯的葵秆,跟着交错的黄痕铺成条沿坡的路,在土层与葵瓣间绕了三圈,才慢慢与真的葵丛融成一片。纸上的黄晕染了焦土,真葵的新盘沾了墨色,倒分不清哪是画里的“恒”,哪是现实的“执”。

林深背着装着藤黄的画箱往坡外走,巴图跟在后面,怀里抱着那本《葵经》残卷,书页里夹着段带土的葵根,根须间还嵌着几粒褐红的焦土粒,在日光里像块藏着“倔”的蜜蜡。“守坡人说,最好的葵,能记住裹它的土、压它的石、晒它的日、吹它的风,最后还给坡地个‘执’——不折秆,不蔫盘,朝着光追得最恒。”林深的独臂摸着颜料的黄,指腹蹭到了画箱上沾的焦土屑,突然想起周教授当年带他看葵时说的话:“你看这根,不是跟土较劲,是跟自己较劲——把土执成路,才是真的恒。”

远处的葵影在坡地上泛着暖,像给老坡地披了件金衣,而焦土的焚痕、葵寮、葵画的痕,像用最恒的笔写的诗,每一笔都带着“执”的力。林深突然停住脚,望着坡地断崖处的新葵——它没顺着滑落的焦土坠向谷底,是往土层深处扎了扎,花茎顺着坡势弯成个弧,新盘仍稳稳朝着天光,像给破损的断崖镶了道金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等的不是葵,是懂“恒”的心:把弱变成穿透硬土的执,把土变成养出倔强的路,把痛变成贴着“焦土粒”也要向光的劲。

风再吹时,融在葵丛里的画纸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葵瓣在跟土面说话。这声音里有葵的软、土的晦、执的烈、夏的炽,最后都化作一句:所谓炽热,原是把自己的“晦”,活成最彻底的“恒”——不跟苦难争逃,只跟自己争:今天能不能比昨天,执得更恒一点。

九、葵雨凝执

林深在葵寮画《破晦志》时,总在葵根刚抓牢新土的辰时落笔。独臂捏着的狼毫浸满黄墨,笔锋却不避土痕——那些被雨打湿的焦土,在纸上拓出深浅的灰痕,他便顺着灰痕画根,让黄与灰缠在一起,倒比刻意勾勒的“直秆”更像“活的执”。

苏河用坡边的雨水调了碟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葵根纤维:“老周说葵雨能淬出‘执’的笔,”她往砚台里撒了把朽葵秆磨的粉,“你看这墨里的灰,不是脏,是葵的‘底’——没有土的晦,哪来秆的执?”林深想起山火后那个葵夜,周教授让他在雨里贴坡练画,雨水把纸泡软,他的独臂撑不住,笔总往焦土上蹭,却在灰痕里画出了最像的葵根。当时老人笑着说:“你看,老焦土在帮你呢——它不是拦你,是给你找恒的底气。”

巴图画葵总爱把秆画得笔直,像要挣脱硬土。林深便让他抱着画纸贴坡站,看雨怎么顺着土层渗,看葵根怎么跟着雨痕往土钻,看新盘怎么始终朝着云缝里的光。少年的独臂被雨水浸得发僵,却在某次雨歇后突然画变了——纸上的葵根贴着灰痕(土面)往土芯钻,盘尖在焦土粒处留了道飞白,像刚从土后探出来,还带着点雨珠的亮。“你看这根的绕,”林深用断臂点着画纸,“不是软,是执恒——就像你的臂,不是要画得像好手,是要画出它怎么贴着你的‘土面’,把劲都用在笔尖上。”

雨越下越大时,林深把画纸铺在坡根的积水里。葵瓣被风吹落,飘在纸上,他便用断臂蘸着混了葵汁的墨,顺着根的方向扫——那道痕里有土的灰、葵的黄、雨的清,黄里裹着灰,灰里透着黄,倒比他刻意画的葵群更有“破晦”的活劲。李默的三弦琴在雨雾里弹得恒了,弦音混着葵根钻土层的轻响:“这才是夏葵该有的骨——不硬逃,只敢执!”

十、葵语照心

周教授的旧画匣里,藏着半幅被葵雨泡过的《坡葵图》。泡痕正好把“执”字的最后一笔晕成黄灰交融的色,倒比完整的画更像“晦与倔”。林深对着残画发呆时,苏河从土缝里摸出块葵纹砚——是山火前周教授用老焦土掺陶土凿的,砚底刻着“借晦生恒”。

“老周说葵是‘坡地的镜子’,”李默用断弦的琴弓敲着砚台,“能照见人心里的‘逃’——怕晦,其实是怕执不恒。”林深想起刚断臂那年,他总躲着坡地画画,觉得残躯配不上“执”,画的葵要么离土太远,要么被晦压得没了气。直到某天见株被土层裹得葵秆弯曲的新葵,新盘仍倔强地朝着天光,连焦土粘过的盘尖都透着亮,才懂周教授刻在画匣上的话:“所谓倔,不是从不遇晦,是遇了晦,还能执着恒——你怕的不是臂,是不敢恒你的‘晦’。”

陈砚之的坡地艺术展闭幕后,他带着那组玉雕葵枝来了坡下。虚拟的葵影投在焦土上,盘黄无杂,却没一点“破晦生执”的活气。“你的葵太晦,”陈砚之踢着坡根的葵秆,“连焦土都要沾,成不了藏品。”林深没说话,只是指着坡顶那丛从硬土里钻出来的葵——那葵被火燎得只剩半片盘,却往土层里扎了深根,新执比别处更恒,风一吹,盘尖擦着土面晃,却没偏过日头的方向,倔得比玉雕更动人。“您看它的‘恒’,”林深轻声说,“离了土的晦,它长不了这么执;离了它的倔,硬土只是堆死灰。”

月色漫上来时,巴图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是片龟裂的坡地,土层里执着几株葵,最上面那片盘尖贴着硬土,盘缘扫出个“倔”字。“我画了三夜,”少年掌心的茧磨出了血珠,“才懂你说的‘执恒’——我的臂,就是我的晦,笔就是我的执。”林深摸着画里那道黄灰交融的痕,突然想起黑塞在《克林索夫的最后夏天》里写的:“生命的执恒,不是生于坦途,是在硬土里始终朝着光的方向。”

十一、葵烬生恒

夏至的最后场葵雨,漫过葵寮的坡根。林深把那些与葵丛融为一体的画稿收起来,却在最底层发现张被雨泡透的纸——雨痕与墨痕竟拼出个“恒”字,是无数次贴土画葵时,笔锋顺着焦土粒留下的印。

“这是葵在教你‘以弱晦恒’,”李默把半干的画纸铺在葵蚀土堆上,月光漫过纸面的刹那,黄与灰在光里融成一片,“你看这晕开的色,裹着坡地,倒能画出最执的倔。”林深试着调了调新墨,把葵汁、焦土粒、朽葵根粉混在一起,调出的色不艳却沉,像老坡地与葵共生的魂——不是纯黄的执,是黄里带灰的“恒”。

他用这新墨画《葵续图》时,巴图在旁研墨。少年突然问:“周先生说的‘葵执千恒’,是不是就是让晦变成我们的‘执’?”林深没回答,只是在画的留白处,用烧过的葵秆灰写了个“夏”字——那字的撇捺没一笔直的,都带着向“光”的劲,像葵秆,像他的臂,却透着股不肯褪色的恒。

夜深时,坡地下突然漫起片清辉。是老葵点燃的枯葵秆,光晕落在漂浮的画纸上,把整幅《葵续图》变成了颤动的黄灰。林深摸着那些晦恒的痕,突然明白所谓炽热,不是永远执着,是能在葵枯之后,把自己的“残秆”,变成坡下的肥;在焚尽之后,把自己的“痕”,变成新葵晦恒的缝——就像周教授留下的葵种,埋在土里,来年还能钻出新芽,朝着日头舒展。

十二、葵露淬倔

夏至的晨露裹着葵香落在硬土上,林深把《葵续图》铺在老坡地的葵蚀处。露花缀满画里的土痕,在纸背结出细碎的银,像去年落在土层里的葵种突然醒了。他想起周教授说的“葵露是坡地的‘魂’”,那年山火后,老人总在黎明带他收土缝里的露,“你看这露里裹着的‘光’,能让墨长出‘恒’的执。”

巴图用陶碗盛了土缝里的融露来研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葵瓣碎末:“这水能让画‘恒’得深——像葵贴土向光那样。”少年的独臂被晨露浸得发僵,却已能稳稳捏着笔,在画纸的破洞处补画葵根——那道线不直,却贴着纸的灰痕往土芯钻,新盘朝着纸外的晨光,带着点焦土粒的涩,倒比刻意画的更像活的。

苏河把老焦土烧成的炭粉,拌进新调的颜料里。风过时,颜料在纸上结出层细露,把葵“恒”的执衬得愈发透:“老周说葵的魂在‘追’,露在外面的黄是表,藏在土缝里的‘执恒’才是里。”她翻出周教授的《葵画札记》,某页记着:“夏葵之妙,在‘恒’更在‘弯’——遇硬土就绕,逢断崖就曲,画不出的直就执,缺处恰是透劲的孔。”

林深对着札记里的葵图发呆,画中的葵根没有一根浅的,新盘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突然抓起笔,蘸着混了葵露的墨,在自己画的《葵烬图》上补了道浅痕——那道线从黄灰的葵心钻出来,贴着土的灰痕往光里弯,像给葵根系了道“执恒”的绳。李默的三弦琴在晨雾里弹得恒了,琴音混着露滴土缝的叮咚:“这才是夏葵该有的智——不硬闯,只巧执!”

十三、葵风渡人

陈砚之的助理又来了,这次带着份“晦执相生艺术展”的邀约。烫金的请柬印着“葵的执恒”,附带的条款里写着“作品需呈现‘无晦透执’的完美形态”。林深没接,只是指着坡地那丛残葵:“你看它够不够‘完美’?”

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葵秆被土层压得弯成了弧,却在残秆上抽出了新盘,黄与灰缠在一起,像给坡地披了件金衣。“这是瑕疵,不是完美。”助理皱眉时,道被葵风扬起的焦土粒正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这不是瑕疵,是真倔。”林深把巴图那幅“晦执葵”递过去,“你看这秆的弯,不是软,是执恒;这执的恒,不是躲,是破晦——比你展厅里的‘玉雕葵枝’,多了口气。”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响了,琴音混着助理摔门而去的怒声,倒让坡地的葵风更恒了,像在给画里的葵,又添了层“执”的韵。

老葵的孙子把林深画废的葵图糊在坡下的观葵台墙上,往上面挂了串葵梗与焦土粒做的风铃,风一吹,土与梗撞出“沙沙”的响,像坡地与葵在说话。“你看,”老人用手摸着墙上的画,“老辈人说葵醒坡魂,原是活这片‘晦’呢——没有晦,哪来恒?没有恒,哪来执?”林深看着那片浸在葵风里的黄,突然明白所谓突破,不是画“完美的执”,是画“活的恒”——让画里的葵与土共生,让心里的臂与笔共生,把“晦”变成“执”,把“残”变成“倔”的支点。

十四、葵尽生心

夏至的第一缕葵风掠过坡地时,那些与葵丛融为一体的画稿被收进了土缝里。最底层的那张纸,已被晨露浸成黄灰交融的色,却在角落留着颗葵种,像给“晦”刻了个“执”的印。

“这是葵在给你留‘光’呢。”苏河小心翼翼地把纸从土缝里剥出来,纸纤维里裹着的葵种簌簌落下,落在坡根的土里,露出下面更执的黄痕,像在哭,又像在笑——那是去年落在纸上的葵种,竟在土缝里发了芽。李默用这黄灰调了最后一碟墨,林深在纸的空白处写下:“夏葵执尽后,心恒始得真。”

巴图的画终于被老坡地生态馆选中,展出那天,少年特意在画框里嵌了块带葵根的老焦土。面对观众“为何要画‘硬土’”的疑问,他学着林深的样子,指着窗外的坡地:“您看这土的层,不是挡葵,是给它执恒的地方;我的臂,不是挡我,是给我执恒的地方——所有的执,都是从‘恒’开始的。”

林深背着画箱离开时,老葵往他包里塞了块带葵根的焦土。“这坡地里有葵的魂,”老人的手在坡地守了一辈子葵,掌心的茧比老焦土还硬,“记住,好葵都是土层里‘恒’出来的,好画都是心里‘执’出来的——心能恒,笔就倔。”

车窗外,老坡地的葵影正慢慢沉进夏色。林深摸着土块上的葵痕,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没结束——那些被土裹过的葵、被露浸过的种、被画进纸里又长回土里的芽,都在告诉他:炽热不是躲开“晦”,是能在葵尽之后,把自己的“弱”,变成新葵执恒的壤;在晦极之后,把自己的“痕”,连成让心“向”光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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