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夏葵向阳(续)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二十六章:夏葵向阳(续)

八、葵追破枯

夏至的第一阵葵风漫过荒坡时,那些铺在皮纸的葵画竟被骤起的坡风卷得飘了起来。不是毁了,是所有的纸卷都被新葵的根须轻轻勾住——有的贴在板结的土坷垃上,有的缠在焦黑的葵桩,跟着交错的黄痕铺成条沿坡的路,在土缝与葵茎间绕了三圈,才慢慢与真的葵丛融成一片。纸上的黄晕染了土粉,真葵的花瓣沾了墨色,倒分不清哪是画里的“追”,哪是现实的“暖”。

林深背着装着藤黄的画箱往坡外走,巴图跟在后面,怀里抱着那本《葵经》残卷,书页里夹着段带土的葵根,根须间还嵌着半粒粗糙的土坷垃,在日光里像块藏着“倔”的玉。“守坡人说,最好的葵,能记住卡它的缝、刮它的风、咬它的虫、晒它的日,最后还给坡个‘暖’——不折杆,不垂盘,追着光长得最挺。”林深的独臂摸着颜料的黄,指腹蹭到了画箱上沾的土粉,突然想起周教授当年带他看葵时说的话:“你看这花,不是跟枯较劲,是跟自己较劲——把枯追成路,才是真的暖。”

远处的葵影在荒坡上泛着软,像给老坡披了件黄纱,而土坷垃的焦痕、葵寮、葵画的痕,像用最暖的笔写的诗,每一笔都带着“追”的劲。林深突然停住脚,望着坡地塌陷处的葵苗——它没顺着塌陷处滑落,是往土缝深处扎了扎,葵茎顺着坡势弯成个弧,葵盘仍稳稳朝着天光,像给破损的荒坡镶了道黄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等的不是葵,是懂“追”的心:把弱变成穿透枯槁的暖,把枯变成养出倔强的壤,把痛变成贴着“土坷垃”也要向光的勇。

风再吹时,融在葵丛里的画纸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葵叶在跟荒坡说话。这声音里有葵的软、坡的枯、暖的劲、夏的烈,最后都化作一句:所谓炽热,原是把自己的“枯”,活成最彻底的“追”——不跟苦难争逃,只跟自己争:今天能不能比昨天,追得再紧一点。

九、葵雨凝暖

林深在葵寮画《向阳志》时,总在葵根刚扒紧新土的辰时落笔。独臂捏着的狼毫浸满黄墨,笔锋却不避土痕——那些被雨打湿的荒坡,在纸上拓出深浅的褐痕,他便顺着褐痕画根,让黄与褐缠在一起,倒比刻意勾勒的“直茎”更像“活的追”。

苏河用坡边的雨水调了碟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葵根纤维:“老周说坡雨能淬出‘暖’的笔,”她往砚台里撒了把朽葵杆磨的粉,“你看这墨里的褐,不是脏,是葵的‘底’——没有坡的枯,哪来茎的暖?”林深想起山火后那个葵夜,周教授让他在雨里贴坡练画,雨水把纸泡软,他的独臂撑不住,笔总往土上蹭,却在褐痕里画出了最像的葵根。当时老人笑着说:“你看,荒坡在帮你呢——它不是拦你,是给你找追的底气。”

巴图画葵总爱把茎画得笔直,像要挣脱荒坡。林深便让他抱着画纸贴坡站,看雨怎么顺着土缝渗,看葵根怎么跟着雨痕往缝里钻,看葵盘怎么始终朝着云缝里的光。少年的独臂被雨水浸得发僵,却在某次雨歇后突然画变了——纸上的葵根贴着褐痕(荒坡)往土芯钻,瓣尖在土坷垃处留了道飞白,像刚从坡后探出来,还带着点雨珠的亮。“你看这根的弯,”林深用断臂点着画纸,“不是软,是追劲——就像你的臂,不是要画得像好手,是要画出它怎么贴着你的‘荒坡’,把劲都用在笔尖上。”

雨越下越大时,林深把画纸铺在坡根的积水里。葵叶被风吹落,飘在纸上,他便用断臂蘸着混了葵汁的墨,顺着根的方向扫——那道痕里有坡的褐、葵的黄、雨的清,黄里裹着褐,褐里透着黄,倒比他刻意画的葵群更有“破枯”的活劲。李默的三弦琴在雨雾里弹得暖了,弦音混着葵根扒土缝的轻响:“这才是夏葵该有的骨——不硬逃,只敢追!”

十、葵语照心

周教授的旧画匣里,藏着半幅被坡雨泡过的《坡葵图》。泡痕正好把“暖”字的最后一笔晕成黄褐交融的色,倒比完整的画更像“枯与倔”。林深对着残画发呆时,苏河从土缝里摸出块葵纹砚——是山火前周教授用老坡土掺陶土凿的,砚底刻着“借枯生追”。

“老周说葵是‘坡的镜子’,”李默用断弦的琴弓敲着砚台,“能照见人心里的‘逃’——怕枯,其实是怕追不紧。”林深想起刚断臂那年,他总躲着荒坡画画,觉得残躯配不上“暖”,画的葵要么离坡太远,要么被枯压得没了气。直到某天见株被土缝卡得葵茎弯曲的葵苗,葵盘仍倔强地朝着天光,连土粉压着的瓣尖都透着亮,才懂周教授刻在画匣上的话:“所谓倔,不是从不遇枯,是遇了枯,还能追着暖——你怕的不是臂,是不敢追你的‘枯’。”

陈砚之的荒坡艺术展闭幕后,他带着那组玉雕葵枝来了坡下。虚拟的葵影投在荒坡上,瓣黄无杂,却没一点“追坡生暖”的活气。“你的葵太浊,”陈砚之踢着坡根的葵叶,“连土粉都要沾,成不了藏品。”林深没说话,只是指着坡顶那丛从焦土里钻出来的葵——那葵被火燎得只剩半截茎,却往硬土里扎了深根,葵盘比别处更暖,风一吹,瓣尖擦着土面晃,却没偏过日头的方向,倔得比玉雕更动人。“您看它的‘追’,”林深轻声说,“离了坡的枯,它长不了这么暖;离了它的倔,焦土只是堆死土。”

月色漫上来时,巴图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是片板结的荒坡,土缝里追着几株葵,最上面那片葵盘贴着硬土,瓣尖扫出个“倔”字。“我画了三夜,”少年掌心的茧磨出了血珠,“才懂你说的‘追劲’——我的臂,就是我的枯,笔就是我的暖。”林深摸着画里那道黄褐交融的痕,突然想起黑塞在《克林索夫的最后夏天》里写的:“生命的暖意,不是生于坦途,是在枯槁里始终朝着光的方向。”

十一、葵烬生追

夏至的最后场坡雨,漫过葵寮的坡根。林深把那些与葵丛融为一体的画稿收起来,却在最底层发现张被雨泡透的纸——雨痕与墨痕竟拼出个“追”字,是无数次贴坡画葵时,笔锋顺着土粉留下的印。

“这是葵在教你‘以弱追枯’,”李默把半干的画纸铺在葵蚀土堆上,月光漫过纸面的刹那,黄与褐在光里融成一片,“你看这晕开的色,裹着坡,倒能画出最暖的倔。”林深试着调了调新墨,把葵汁、土粉、朽葵根粉混在一起,调出的色不艳却沉,像老坡与葵共生的魂——不是纯黄的暖,是黄里带褐的“追”。

他用这新墨画《葵续图》时,巴图在旁研墨。少年突然问:“周先生说的‘葵暖千追’,是不是就是让枯变成我们的‘暖’?”林深没回答,只是在画的留白处,用烧过的葵杆灰写了个“夏”字——那字的撇捺没一笔直的,都带着向“光”的斜,像葵茎,像他的臂,却透着股不肯停的劲。

夜深时,荒坡下突然漫起片清辉。是老葵点燃的枯葵杆,光晕落在漂浮的画纸上,把整幅《葵续图》变成了颤动的黄褐。林深摸着那些追枯的痕,突然明白所谓炽热,不是永远暖着,是能在葵枯之后,把自己的“残茎”,变成坡下的肥;在焚尽之后,把自己的“痕”,变成新葵追枯的缝——就像周教授留下的葵种,埋在土下,来年还能钻出新芽,朝着日头绽。

十二、葵露淬倔

夏至的晨露裹着葵香落在硬土上,林深把《葵续图》铺在老坡的葵蚀处。露花缀满画里的坡痕,在纸背结出细碎的银,像去年落在土缝里的葵种突然醒了。他想起周教授说的“葵露是坡的‘魂’”,那年山火后,老人总在黎明带他收土缝里的露,“你看这露里裹着的‘向’,能让墨长出‘追’的劲。”

巴图用陶碗盛了土缝里的融露来研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葵瓣碎末:“这水能让画‘追’得深——像葵贴坡向光那样。”少年的独臂被晨露浸得发僵,却已能稳稳捏着笔,在画纸的破洞处补画葵根——那道线不直,却贴着纸的褐痕往土芯钻,葵盘朝着纸外的晨光,带着点土粉的涩,倒比刻意画的更像活的。

苏河把老坡土烧成的炭粉,拌进新调的颜料里。风过时,颜料在纸上结出层细露,把葵“追”的暖衬得愈发透:“老周说葵的魂在‘守’,露在外面的黄是表,藏在土缝里的‘追劲’才是里。”她翻出周教授的《葵画札记》,某页记着:“夏葵之妙,在‘追’更在‘顺’——遇硬土就绕,逢阴云就等,画不出的直就弯,缺处恰是透暖的孔。”

林深对着札记里的葵图发呆,画中的葵根没有一根浅的,葵盘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突然抓起笔,蘸着混了葵露的墨,在自己画的《葵烬图》上补了道浅痕——那道线从黄褐的葵心钻出来,贴着坡的褐痕往光里斜,像给根须系了道“追劲”的绳。李默的三弦琴在晨雾里弹得暖了,琴音混着露滴土缝的叮咚:“这才是夏葵该有的智——不硬闯,只巧追!”

十三、葵风渡人

陈砚之的助理又来了,这次带着份“枯暖相生艺术展”的邀约。烫金的请柬印着“葵的追劲”,附带的条款里写着“作品需呈现‘无枯透暖’的完美形态”。林深没接,只是指着坡腰那丛残葵:“你看它够不够‘完美’?”

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葵茎被土缝卡得弯成了弧,却在残茎上抽出了新瓣,黄与褐缠在一起,像给荒坡披了件黄衣。“这是瑕疵,不是完美。”助理皱眉时,道被葵风扬起的土粉正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这不是瑕疵,是真倔。”林深把巴图那幅“追枯葵”递过去,“你看这茎的弯,不是软,是追劲;这瓣的暖,不是躲,是破枯——比你展厅里的‘玉雕葵枝’,多了口气。”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响了,琴音混着助理摔门而去的怒声,倒让荒坡的葵风更暖了,像在给画里的葵,又添了层“追”的韵。

老葵的孙子把林深画废的葵图糊在坡下的观葵台墙上,往上面挂了串葵枝与土块做的风铃,风一吹,土与枝撞出“沙沙”的响,像坡与葵在说话。“你看,”老人用手摸着墙上的画,“老辈人说葵醒坡魂,原是活这片‘枯’呢——没有枯,哪来追?没有追,哪来暖?”林深看着那片浸在葵风里的黄,突然明白所谓突破,不是画“完美的暖”,是画“活的追”——让画里的葵与坡共生,让心里的臂与笔共生,把“枯”变成“暖”,把“残”变成“倔”的支点。

十四、葵尽生心

夏至的第一缕坡风掠过荒坡时,那些与葵丛融为一体的画稿被收进了土缝里。最底层的那张纸,已被晨露浸成黄褐交融的色,却在角落留着颗葵种,像给“枯”刻了个“暖”的印。

“这是葵在给你留‘向’呢。”苏河小心翼翼地把纸从土缝里剥出来,纸纤维里裹着的葵种簌簌落下,落在坡根的土里,露出下面更暖的黄痕,像在哭,又像在笑——那是去年落在纸上的葵种,竟在土缝里发了芽。李默用这黄褐调了最后一碟墨,林深在纸的空白处写下:“夏葵暖尽后,心追始得真。”

巴图的画终于被老坡生态馆选中,展出那天,少年特意在画框里嵌了块带葵根的老坡土。面对观众“为何要画‘硬土’”的疑问,他学着林深的样子,指着窗外的荒坡:“您看这土的缝,不是挡葵,是给它追暖的地方;我的臂,不是挡我,是给我追劲的地方——所有的暖,都是从‘追’开始的。”

林深背着画箱离开时,老葵往他包里塞了块带葵根的硬土。“这土里有葵的魂,”老人的手在坡下护了一辈子葵,掌心的茧比老坡土还硬,“记住,好葵都是土缝里‘追’出来的,好画都是心里‘暖’出来的——心能追,笔就倔。”

车窗外,老坡的葵影正慢慢沉进夏色。林深摸着土上的葵痕,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没结束——那些被土卡过的葵、被露浸过的种、被画进纸里又长回土里的芽,都在告诉他:炽热不是躲开“枯”,是能在葵尽之后,把自己的“弱”,变成新葵追暖的壤;在枯极之后,把自己的“痕”,连成让心“向”光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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