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拯救他的命运
阁楼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是刘长英端着菜盘子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的是一碗小米粥和一叠小菜。
白栀子一见，立刻大声呼唤：“姥姥！”
刘长英见状，笑着说：“你们醒了？我看你们睡了一晚上，所以我就没打扰。”
白栀子接过菜盘子，放在旁边的矮脚桌上。她看着姥姥慈祥的笑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楼下的花店那边，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一直在外面转悠。”刘长英低声说，“我没让他靠近店里。”
白栀子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看向顾晨，发现他的表情也瞬间凝重起来。
“马尚史的人？”她喃喃道。
顾晨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银色光纹在他的手臂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流淌在他全身的血肉里。白栀子突然抓住了他，用力地摁住他那冰凉的手腕，感受到他的脉搏剧烈颤动：“你还记得三情米这个东西吗？”
“你告诉过我的。”
听到白栀子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眼神闪烁：“我记得，那是我来这里的任务。”
“那你还想继续回去完成它吗？”
他的眼神一瞬间就变成了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他猛地抽回手，后退几步靠在墙边。“别再问了。”他嗓子发颤地呼叫。
“我就不明白。”白栀子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你明明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去？你不是说过……不想失去我吗？”
顾晨的眼神终于有了点波动，他张了张嘴，眨了眨眼，然后手缩了又缩，似乎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白栀子看着他，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她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还存在挣扎。一边是零爱星的任务，一边是她。他在两个世界徘徊，却始终无法真正属于哪一个。
“如果你再次选择回去，我不会拦你。”她端正地说。
顾晨猛地抬头看着她， 眼神闪过一丝震惊和痛苦。
“但我希望你能知道，”她继续说，“我已经不再是你刚认识的那个我了，我不再害怕，也不再需要你保护，你如果真的要走，我可以放你走。”
“从前的记忆，就当是时光撕下来的碎片，散就散吧。”
顾晨的眼神动摇了。他再次看向她， 就像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真面容。
白栀子从裤袋里掏出一只千纸鹤，轻轻放在他掌心，纸上写着几个字：“这一次，换我带你回家。”
他低头看着那只千纸鹤，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折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如果我不能留下……你还会继续折千纸鹤吗？”
白栀子一听，看着他，眼里有些湿润，她轻轻地说：“我会折一千只，耐心地等你回来。”
楼下突然传来按门铃的声音，也听到楼梯口那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两人对视着一眼，顾晨的眼神里冒着一丝银光。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那只千纸鹤，窗外的风铃摇晃，那响声就好像感知到了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接近。
白栀子盯着顾晨手中的那只千纸鹤有好一阵子，盯得她眼睛酸痛，但顾晨依旧是如死物般，完全没有一些好话同情她。
月光从透天窗洒下来，照在纸鹤面泛着光，像是被什么力量浸染了。
阁楼的空气仿佛凝固，刘长英端着盘子下楼。白栀子的视线注意到窗外的风铃，风铃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让她的心跳也跟着跳动，她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
顾晨靠在窗边，手臂上的银色光纹在皮肤下蔓延四溢，他的眼神很空洞，像是看着她，又像是穿透着她，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
“你真的要回去吗？”
顾晨没说话，他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千纸鹤，手指无意摩挲纸鹤的折痕，过了很久才出声：“我不知道。”
白栀子的心脏猛地一紧。
她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本来是一双温柔的光明眼瞳，可现在，却变得被一层薄雾掩住成了模模糊糊。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她轻声问，“你在隔壁阳台折一只千纸鹤，从你那边飞过来，落在了我这边的窗台上。”
顾晨的眼神动了一下。
“你说，每折一只千纸鹤就代表着一个愿望。”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还教我画太阳要歪歪扭扭。”
顾晨的手指微微收紧，纸鹤被摁皱了。
“你做到了。”她继续说，“我学会了问好，学会了和人说话，学会了保护自己。可你现在……想回去了？”
他猛地抬头看着她，眼神中还有一丝挣扎。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人了。”她说，“如果你要走，我不会拦你。但希望你要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顾晨的喉结动了动。转眼间，白栀子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他，心里某处隐隐作痛。十六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被世界遗忘的人。直到遇见顾晨，她才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看见了。可现在……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脚步声也打破了这个凝滞的气氛，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脚步声很轻，在她耳畔清晰响起。她紧盯着门看，流的汗和憋闷的心交织在一起。
她站起身。门开了，原来是林野。
林野闪身进来，带上门。他穿着黑色风衣沾有夜露，右手藏在袖口下的召唤器若隐若现。他的目光扫过顾晨，一丝了然。
“马尚史的人已经到了街口。”林野说，“三组人，分头包抄。”
白栀子上前一步，“他现在很危险，可能被……”
“我知道他的情况。”林野打断她，目光落在顾晨上，“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顾晨抬起头，眼神露出一丝挣扎。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攥紧那千纸鹤。
“我们可以去将星桥那儿的旧仓库，”林野继续说，“栀子，那里是我们的中转点，可以不被他们发现。”
白栀子点头，拿出折纸本开始折纸，她快速折了只千纸鹤。她在纸翼写上“一起面对”四个字，顾晨看着这只刚折好的千纸鹤，眼神温柔了些，并看向窗外。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林野低声催促：“快点，他们来了！”
时间紧迫，林野拉开后窗插销，安全绳索垂在窗外，眼看那些黑影飞快闪掠，林野一把推顾晨先走。
最后白栀子也顺利落地了，她想起林野说旧仓库里面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于是她跑在顾晨和林野的前面。
她突然停下脚步，感觉塞在胸前的千纸鹤在震动，她仰起头，那颗流星消失在天际时，她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信。信上说，当千纸鹤开始共鸣，命运的齿轮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她暗暗发誓：“拯救顾晨的命运……”
那边传来第二声巨响，像是有人破门而入。
“跑！”林野低沉喊道。
三人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深处。白栀子握紧胸前的千纸鹤，就像感受到顾晨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