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来了
记忆瓶的最后一丝光雾消散时,鹰形吊坠垂落在羊皮纸上,金属尖端恰好点在“曼德拉草街13号”的位置,像枚即将射出的箭矢。
而在数百里外的庄园,茉伊拉正对着窗台的月见草发呆,腕间的蛇形纹路突然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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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的魔杖敲击地面的节奏消失在旋转楼梯尽头时,茉伊拉腕间的蛇形纹路突然褪去三分灼烫。
她盯着玄关处悬浮的铁门钥匙幻象,发现银蛇的影子边缘竟泛起蛛网般的裂纹——那是汤姆清晨布置的遗忘咒在松动,或许是他昨夜在她安神茶里多加的迷情剂,让魔力回路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茉伊拉:法恩图斯夫人的小屋……
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窗台月见草的残瓣。这些天她总在汤姆熟睡时听见细碎的低语,像蛇信扫过玻璃,直到今早纳吉尼游过她脚边时,用蛇语说了句
“蓝鸢尾开在结界最弱处”。
现在想来,那是庄园后墙与法恩图斯夫人花园交界的荆棘丛,之前她曾在那里捡到过褪色的蓝鸢尾花瓣。
裙摆扫过走廊时,茉伊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经过汤姆的书房时,她本能地避开门口的蛇形地砖——那是触发警报的机关,上周她打翻茶杯时见过地砖下窜出的银蛇虚影。
后墙的蔷薇架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她记得法恩图斯夫人说过,蓝鸢尾总在月相变化时盛开,而今晚正是下弦月。
荆棘丛的尖刺划破裙摆的瞬间,茉伊拉感受到空气里绷紧的魔力丝线。
她屏住呼吸,用汤姆教她的“蛇息术”放缓心跳,看着眼前的空气如热蜡般融化,露出半人高的裂缝——那是结界的缺口,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蓝鸢尾花粉。
茉伊拉:夫人?
她钻进裂缝的刹那,腐叶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法恩图斯夫人的小屋歪斜地立在荒原边缘,烟囱里塞满枯萎的猫尾草,窗玻璃上爬满蛛网般的黑色裂纹。
推开门时,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像根锈针扎进神经,屋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老妇人蜷缩在灶台前,银制围裙链缠在脖颈上,形成扭曲的蛇形勒痕。她的右手握着半支断笔,笔尖在地板上划出歪斜的“救我”,墨迹早已干涸,周围散落着撕碎的羊皮纸,每一片都印着黑魔标记的草图。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裸露的手腕,那里有片焦黑的灼伤,形状与茉伊拉腕间的蛇形纹路完全吻合。
茉伊拉:不……
茉伊拉踉跄着跪下,指尖悬在法恩图斯夫人冰冷的手腕上方。记忆碎片突然不受控地涌来:
之前的午后,老妇人曾塞给她一块蜂蜜蛋糕,小声说“你该多出去走走”;
上周汤姆带回染血的黑袍时,夫人的小屋整夜亮着灯,传来压抑的啜泣。
而现在,那双曾为她编过蒲公英花环的手,正以诡异的弧度指向墙角——
那里藏着个铁皮盒,盒盖刻着模糊的花卉图案。
铁皮盒里装着半打烧焦的信笺,茉伊拉认出自己的字迹:
茉伊拉:今天汤姆带我去看纳吉尼……
茉伊拉:我的星图披风不见了……
每封信的结尾都有团焦黑,像被魔杖尖刻意烧毁的痕迹。她的指尖发抖,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乌鸦的嘶鸣,抬头看见荒原远处腾起绿色的魔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