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木小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恢复平静："生气有用吗？商业联姻的本质就是如此。"她移开视线，"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刚才的反应。没必要为了我顶撞你母亲。"

　　曾舜晞胸口一阵发紧。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在为他考虑？他抓住木小软的手腕："你听着，我们不会因为他们的压力就要孩子。除非...除非我们自己想要。"

　　木小软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在月光下，曾舜晞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惊讶、困惑，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感动？

　　"谢谢。"她最终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两人沉默地站在窗前，远处宴会厅的谈笑声隐约传来。曾舜晞突然意识到，比起自己的愤怒和无奈，木小软才是更应该感到委屈的那个人。她不仅要承受物化的屈辱，还要面对十月怀胎的痛苦和事业的中断...而这一切，只因为一场她同样被迫接受的婚姻。

　　"我去补个妆。"木小软突然说，抽回手快步走向洗手间。

　　曾舜晞看着她的背影，胸口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洗手间门口，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接着是水龙头哗哗的水声。

　　曾舜晞僵在原地。木小软在哭？那个永远冷静自持、处变不惊的木小软，居然躲在洗手间里哭？这个认知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心里。他抬手想敲门，又怕惊扰她的脆弱时刻，最终只是靠在墙边等待。

　　几分钟后，木小软出来了。她的妆容依然精致，只有微红的眼角泄露了刚才的情绪波动。看到曾舜晞，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怎么在这？"

　　"等你。"曾舜晞直截了当地说，"你还好吗？"

　　"很好啊。"木小软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回去吧，不然长辈们该多想了。"

　　她迈步要走，曾舜晞却一把拉住她："木小软。"

　　"嗯？"

　　"我不会让他们逼你的。"曾舜晞一字一句地说，"我保证。"

　　木小软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她静静地看了曾舜晞几秒，突然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别这么严肃。这种事...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曾舜晞头上。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早就接受了自己作为生育工具的命运...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

　　"不。"他固执地摇头，"不该是这样的。"

　　木小软轻轻叹了口气："曾舜晞，现实就是如此。我们享受了家族带来的特权，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她顿了顿，"不过...谢谢你的维护。真的。"

　　她转身走向宴会厅，背影挺得笔直，仿佛刚才那个在洗手间哭泣的人只是曾舜晞的幻觉。曾舜晞站在原地，胸口翻腾着复杂的情绪。他突然明白，木小软的坚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现实打磨出来的铠甲。而她越是这样隐忍，他就越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