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里的春天

冬雪覆盖花房时,年轮藤蔓上的新种子终于成熟了。楚棠摘下第一颗金色种子,发现外壳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是那个抱着发光布偶熊的小女孩,正踮脚给向日葵浇水,而她身边站着位半透明的老人,手里拿着颗向日葵糖。

“这些种子,是故事的结晶。”裴夜将种子放进特制的木盒,每个格子都刻着不同的符文,“黑袍女人说,等收集满七七四十九颗,就能打开连接人间与冥界的永久通道。”他指尖划过盒盖,那里刻着两人初遇的医院走廊,旁边依偎着两棵缠绕的树。

深冬的某个清晨,钟表店的门铃被风雪撞响。推门而入的是位戴毡帽的老人,怀里揣着个铁皮饼干盒,打开后里面是堆锈蚀的齿轮,拼凑起来勉强能看出怀表的形状:“这是我老伴修了一辈子的表,她说等修好了,就用它来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齿轮反射的微光。

楚棠注意到饼干盒底刻着细小的字:“第50年结婚纪念日,还差37天。”裴夜将齿轮摊在工作台上,发现其中枚齿轮的齿牙里卡着片干花,正是双色向日葵的花瓣。修复过程中,齿轮突然自动咬合,在桌面上拼出完整的怀表轮廓,表盘上的指针开始缓慢转动,指向37天后的日期。

老人来取表的那天,花房的向日葵突然在雪地里绽放。当怀表发出清脆的报时声时,老人的指尖穿过表盘,仿佛握住了看不见的手。楚棠递过新烤的向日葵饼干,老人咬下第一口,突然红了眼眶:“和她做的味道一模一样。”窗外,半透明的老妇人身影正对着花房微笑,手里捧着块缺角的饼干。

开春后,第四十九颗种子终于成熟了。楚棠将种子埋进年轮旁的泥土,裴夜敲响了花房的铜铃。刹那间,所有向日葵同时转向中央,花瓣上的光影汇聚成门的形状,门后是忘川河畔的金色花海,许多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里欢笑——有送向日葵标本的老先生,有抱着布偶熊的小女孩,还有那位消防员父亲抱着襁褓中的孩子。

黑袍女人站在光影门边,身后跟着群提着灯笼的小灵魂,灯笼里都种着向日葵:“通道打开了,但只能在每年花开时开启。”她递给楚棠枚银色钥匙,形状是两片交缠的向日葵花瓣,“这是给你们的礼物,让思念不必再等轮回。”

当晚,楚棠和裴夜坐在花房的秋千上,看着第一缕冥界的风吹过人间的花海。裴夜腕间的向日葵手链与楚棠的齿轮手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时光罗盘在轻轻转动。远处的钟表店亮着暖黄的灯,橱窗里的怀表指针都指向永恒的此刻。

“你看,”楚棠指着天边的启明星,“春天要来了。”年轮上的刻痕又向外延展了些,“楚棠”与“裴夜”的字迹间,冒出了颗新的种子,外壳上画着两个牵手的人影,背景是无边无际的向日葵花田。

裴夜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钥匙传递过去。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所有故事最温柔的开始——在时光的长河里,总会有新的种子发芽,新的怀表转动,新的思念在花海里,开出永不凋零的春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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