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镌刻的誓言

婚礼定在来年向日葵盛放的季节。钟表店的橱窗换上了淡金色的纱幔，每一块怀表的表盘都系着细小的向日葵花束，指针的转动声仿佛都染上了甜蜜的韵律。楚棠站在试衣镜前，指尖抚过婚纱上刺绣的向日葵藤蔓，镜中倒影与记忆里忘川河畔的金色花海渐渐重叠。

"紧张吗？"裴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克制的温柔。他身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腕间的向日葵手链换成了同系列袖扣，"花店老板说，今早送来的花材里，有一束花茎上带着冥界特有的荧光。"

楚棠转身时，婚纱的头纱扫过摆满齿轮的工作台。那些曾见证他们生死与共的零件，此刻被裴夜串成了吊灯，在天花板投下细碎的光影。"是那位老者吗？"她想起冥界边缘的老人，眼眶微热，"他总是这样，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送来祝福。"

婚礼当日，后院的向日葵花海成了天然的礼堂。宾客中既有街坊邻居，也有曾被裴夜修好怀表的客人——那位白发老先生颤巍巍地献上一束干枯的向日葵标本，说是亡妻最爱的那朵。当楚棠接过花束时，干枯的花瓣突然泛起微光，化作漫天金色流萤。

"我宣布，"主持婚礼的老钟表匠擦拭着眼角，敲响手中的铜铃，"裴夜先生与楚棠女士，将以时光为证——"话音未落，所有怀表同时发出清脆的报时声，仿佛整个时空都在为这场婚礼共鸣。

裴夜为楚棠戴上婚戒时，戒指内侧的微型齿轮开始缓缓转动。"这是用生死簿残页的碎片熔铸的。"他的声音只有楚棠能听见，"从此以后，我们的命运就像这齿轮，永远咬合，永不分离。"

婚宴上，楚棠悄悄溜到后厨，却撞见裴夜正笨拙地装饰婚礼蛋糕。奶油裱花在他手中歪歪扭扭，点缀的向日葵糖霜也有些融化，但他专注的模样让楚棠想起初见时那个冷面死神。"需要帮忙吗？"她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我的蛋糕裱花技术，可比某人修理怀表的天赋差远了。"

"别动。"裴夜突然转身，指尖沾着奶油点在她鼻尖，"上次在厨房煮粥失败，这次换我在甜品上扳回一城。"两人笑闹间，窗外的向日葵花海被晚霞染成蜜糖色，蛋糕上的糖霜向日葵仿佛也在随风轻摆。

深夜，宾客散尽。楚棠和裴夜坐在花海中央的秋千上，脚边散落着白天收集的花瓣。裴夜轻轻摇晃秋千，月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银边："其实在成为死神的千年里，我无数次想过，如果能重来......"他顿住，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所谓重来，不是改写命运，而是珍惜当下的每一秒。"

楚棠靠在他肩头，听着远处钟表店传来的报时声。那些曾让她恐惧的滴答声，如今成了最安心的摇篮曲。"你说，"她突然抬头，"如果有一天，时光尽头真的存在......"

"那我们就一起走到尽头。"裴夜低头吻住她的唇，远处的怀表们再次发出同步的转动声，与两人的心跳重叠。风掠过花海，将誓言刻进每一颗种子，每一个齿轮，在永恒的晨光里，续写着比时光更漫长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