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的情愫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卧室，楚棠是被一阵淡雅的花香唤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枝新鲜的白百合，花瓣上还凝着晶莹的露珠。推门走出房间时，裴夜正在阳台给新添的绿植浇水，晨光为他黑色的轮廓镶上一道金边。

“早。”裴夜转头看她，手里的喷壶还在往下滴水，“今天煮了山药粥，配了小咸菜。”

楚棠走到餐桌前，发现餐盘边放着一张便签，字迹工整地写着服药时间和剂量。她捏着纸条，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这些日子，裴夜像是把照顾她当成了某种仪式，细致到连牙膏的用量都替她把控好。

早餐吃到一半，楚棠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公司同事发来的消息，配图是她工位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楚姐，这些方案客户催得急，你什么时候回来处理啊？”

裴夜注意到她突然凝固的表情，顺着视线看向手机屏幕：“不用管。”他伸手拿走楚棠的手机，“你的工作已经交接出去了。”

“你做的？”楚棠惊讶地抬头。

裴夜将手机放进抽屉，动作自然得像是在处理自己的事：“我说过，这三个月你只需要活着。”他顿了顿，往她碗里添了勺粥，“工作只会让你累。”

楚棠盯着碗里翻滚的热气，突然想起从前为了赶方案通宵达旦的日子。那时她总觉得，只有拼命赚钱才能抓住安全感，却忘了身体早已亮起红灯。而现在，有个人不由分说地替她斩断了那些焦虑。

午后裴夜出门时，楚棠鬼使神差地跟在后面。她看着裴夜走进一家书店，在医学类书架前驻足良久，最后抱着几本厚重的典籍去结账。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怀里的书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普通的上班族，而非掌控生死的死神。

“裴夜！”楚棠喊出他名字的瞬间就后悔了，像是打破了某种隐秘的平衡。

裴夜转身，怀里的书露出《癌症患者康复指南》的书名。他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如常：“刚好路过。”

楚棠走上前，指尖轻轻抚过书脊：“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对你来说是麻烦，对我不是。”裴夜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我说过要让你好好活着，就一定会做到。”

这句话让楚棠眼眶发热。她别过头，假装看街边橱窗的陈列，却在玻璃倒影里看见裴夜温柔的眼神。原来死神的温柔，比任何人都炽热。

当晚，楚棠在书房找到裴夜。他正在台灯下做笔记，银色怀表放在一旁，表盘上的指针泛着幽蓝的光。笔记本上除了医学知识，还密密麻麻记录着她的饮食喜好和作息时间。

“裴夜，你这样……”楚棠喉咙发紧，“会让我舍不得三个月到期。”

钢笔尖在纸上停顿出一个墨点。裴夜抬头看她，眼神复杂得让人心颤：“那就别想期限的事。”他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在那之前，我会守着你。”

楚棠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她突然明白，自己害怕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