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幻觉中的母亲残影

顾晚的指尖在五行命盘图上划过，声音比平时轻了些：“五行相生相克，就像人和人之间那种扯不清的关系……”话没说完，她后颈突然一阵发凉。

她看着镜头里自己抖动的睫毛，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幻听格外清楚，声音沙哑得像是直接磨进耳朵：“你再用符术，会死。”

弹幕刷出一屏问号。

顾晚攥紧桌角，指节都白了。

直播间观众的热情透过屏幕贴着她的皮肤，但她手腕那道红痕更烫，像烧红的针一路往手臂里扎。

“学姐是不是低血糖？”“脸色太差了！”

她扯了扯嘴角，想解释，眼前却猛地黑了一片。

有什么东西从嘴里流出来，黏黏的，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抽气声——是血，带着铁锈味，滴在《周易》封面上。

“顾晚！”

沈砚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劈进来。

她看到他冲进门的样子，西装皱成一团，一颗袖扣都不见了。

椅子被他撞翻砸在地上，金属腿砸地的声响让她下意识缩了下肩膀，但他一抱过来，她就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稳了。

“切断信号。”沈砚语气发颤，但命令不容反驳。

助理小周立刻扑向电脑，画面变成一片黑。

她迷迷糊糊看见沈砚低头看她的嘴角，手指沾了血，在灯光下显得很红。

“别怕，我在。”他说，呼吸扫过她耳尖，“我们去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冲进鼻子时，她已经彻底晕过去。

等她醒来，看到的是沈砚握着她的手，指节抵在唇边，眼尾红了。

监护仪滴滴响着，盖不住他的低声：“你要敢死，我就把医学界掀了。”

“我没那么容易死。”她想笑，嗓子却像堵着东西。

沈砚抬起头，眼睛里的血丝刺得她心口一疼。

他伸手摸她的额头，冰得吓人：“医生说你体内有异常能量波动，查不出来。”

门敲响，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穿青灰道袍的男人走进来，腰间挂着八卦盘，眼神比手术刀还锋利。

“钟道长。”沈砚站起来，语气少见地客气，“麻烦您了。”

钟道长没说话，径直走到床前。

他搭了三秒顾晚的手腕，突然退开一步，道袍扫到床头柜上的花瓶。

“这不是病。”他盯着顾晚手腕上的红痕，那颜色已经开始变紫，“是天道反噬。你动了太多因果，命格已经偏移，现在是‘绝煞’。”

顾晚想起昨晚直播化解粉丝的血光之灾、帮沈家老宅破煞局、还有用符追踪绑匪时系统提示的“功德+99”——原来那些都是拿命换来的。

钟道长拿出一张泛黄镇魂符，朱砂还没干透：“这符能撑三天。要是再用符术……”他看了眼沈砚，“准备后事吧。”

沈砚一拳头砸在床头柜上，玻璃杯跳起来又落回去，水溅到顾晚手上。

“没有别的办法？”他声音像磨过的砂纸，“我不管什么天道，我只要她活着。”

“除非……”钟道长顿住，目光落在顾晚床头的系统猫阿宝身上。

那只橘猫弓着背，尾巴炸成毛团，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顾晚太阳穴开始突突跳。

有个声音从脑子里冒出来，比之前清晰得多，甜得让人发毛：“让我来掌控吧，我可以让你更强。”她猛地坐起，额头撞到沈砚下巴。

沈砚痛了一下，但没躲，反而把她按回枕头：“怎么了？”

阿宝跳到她腿上，肉垫拍她手背：“主人！系统出问题了！能量不对劲，好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角落里的星瞳冲过来，盯着她手腕新浮现的黑色纹路，声音发抖：“蓝雨要出来了。”

“蓝雨？”沈砚皱眉。

顾晚想到系统说明书里的“备用人格”——当初绑定系统时说过如果宿主死了，备选人格会继承，但她一直没在意。

那条黑色纹路顺着红痕往上爬，像蛇。

“就算你疯了，我也不会放手。”沈砚按住她后颈，额头抵着她的，“你上次说这是我们的命，现在我认了。你要疯，我陪你疯；你要死……”他喉结滚动，“我陪你死。”

她的眼泪掉下来，烫在他手背上。

她想起画共生符那天，他说“我想爱你，只因为是你”；想起被绑架时，他把枪塞进她手里说“我善后”；想起他对林薇薇发火时，眼里亮得像星星的光。

“给我点时间。”她低声说，“我会赢。”

深夜，顾晚在沈砚注视下服下镇魂符。

药汁的苦味扩散时，她感觉有人在意识深处拉她——不是纯白的空间，而是无边的黑暗。

她想喊沈砚，但发不出声音。

黑暗中有个声音笑着，听起来像她自己：“欢迎回家，顾晚。”

沈砚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呼吸逐渐平稳，却没发现她手腕上的黑纹，正慢慢往心脏方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