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海
莫司夜的指尖轻托住她的后颈，带着克制的隐忍，却又似要将她揉进骨血，细碎的亲吻落在唇角，像羽毛扫过心尖
当他终于覆上她的唇时，所有思绪都化作燎原星火，酒吧里喧嚣的音乐骤然退成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彼此紊乱的心跳，在交叠的呼吸间
她不自觉攥紧他衬衫的下摆，他的手臂顺势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消融
吧台折射的霓虹光斑落在他们纠缠的身影上，威士忌的余温顺着交叠的唇舌肆意蔓延
他掌心的温度穿透单薄的衣衫，在腰侧烙下烫人的印记，而温视我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缠绕进他的发间，微卷的发丝从指缝间划过，带着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气
直到吧台传来调酒器清脆的碰撞声，才惊觉他们自己沉溺得太深，莫司夜缓缓松开，她的睫毛上还凝着未散的水雾，眼底翻滚的暗潮却仍未平息
温视我有些慌乱地别开眼，耳尖发烫，却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扳回脸庞，拇指摩挲过泛红的唇瓣，声音沙哑得像是裹着砂砾
莫司夜：别躲！
周围投来的目光隐隐约约，吧台边零星的窃语也渐渐清晰，他却丝毫不在意，将温视我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最后一个吻落在额间，带着安抚的意味，他的呼吸扫过耳畔
莫司夜：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
话音未落，已然牵起她的手，指缝交缠的力度像是要锁住这令人心悸的悸动，穿过摇晃的灯光与暧昧的空气，朝着夜色深处走去
温视我：这里是阴域妄语花海？
温视我：两次来心情居然不一样
莫司夜：对不起
温视我：不用对过去说对不起
温视我：我都不在意，所以你也不用在意
温视我轻飘飘的说着，她满眼喜欢的看着妄语花海中的每一朵玫瑰
莫司夜：(你不在意，我又怎么能不在意？)
花海突然掀起汹涌的浪潮，殷红花瓣如风暴般翻卷，莫司夜眼底的克制轰然决堤，他猛地将温视我抵在发光的珍珠小径旁，身后流萤组成的心形光影在急速闪烁，将她们的影子投射在漫天花雨中
莫司夜：忍了一路......
他的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滚烫的呼吸掠过我泛红的耳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莫司夜：从酒吧到现在，每一秒都想这样亲吻你
话音未落，带着侵略性的吻已狠狠落下，牙齿擦过唇瓣的刺痛，互相纠缠的瞬间，妄语花海的香气裹挟着烈酒的余韵，在喉间炸开燎原烈火
温视我攀住他的脖颈，双腿发软地陷进他怀里，他扣住她后颈的手骤然收紧，将所有辗转的渴望尽数倾吐在这个带着血腥味的深吻里
这一次，不是强占，不是互恨，是心甘情愿
四周的花浪疯狂翻涌，花瓣不断扑打在他们纠缠的身上，流萤的心形光影突然迸裂成万千光点，如烟花般在头顶炸开，细碎的荧光纷纷扬扬落在交叠的唇齿间
莫司夜更加炽热的亲吻，将一切都碾碎在风里，他们在花海的见证下沉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失控的心跳，以及唇舌相触时，令人眩晕、近乎窒息
温视我坐在铺着天鹅绒软垫的地上，莫司夜则半跪在地拿起酒瓶缓缓斟酒
琥珀色的光在他侧脸流转，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莫司夜：妄语玫瑰酿的，尝尝？
莫司夜：味道很不错
温视我：好啊
话音未落，酒杯已经递到温视我唇边，清甜的酒香混着他身上雪松味的气息，将她彻底笼罩
她仰头饮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化作滚烫的热流席卷全身，莫司夜盯着我泛着水光的眼睛，喉结滚动着也饮下一杯
酒劲来得猝不及防，莫司夜突然倾身压了过去，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莫司夜：小无，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咬开她衬衫最上方的纽扣，带着酒香的吻张扬肆意
凉亭外的花海翻涌得更加剧烈，将她们尽数淹没在这疯狂的夜色里
红色酒液在珍珠小径蜿蜒成河，莫司夜的吻灼烧着每一寸肌肤，他的吻肆意游走，在腰侧烙下令人战栗的印记
妄语花酿的酒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意识逐渐被铺天盖地的情潮吞噬，耳边只剩下他沙哑的呢喃和花海呼啸的风声
莫司夜扯开领带，眼底猩红翻涌如困兽
他爱她，在这一刻无比确信
莫司夜：小无，我爱看，看你红着眼的样子
流萤疯狂四飞，将他们的身影投射成破碎又暧昧的光影，花瓣簌簌落在发间，他咬着耳垂含糊低语，滚烫的话语混着酒气烫得人发颤
残留的酒液倒映着翻覆的星空，当他再次吻上来时，带着血腥味的深吻彻底点燃了所有理智
凉亭外的妄语花海突然诡异地静止，只有他们的身影打破这份寂静，珍珠小径的荧光越发明亮
将每一寸肌肤的战栗、每一声失控的喘息，都映照得无所遁形
翌日一早，温视我缓缓睁眼
温视我：……
莫司夜：睡的还好吗？
温视我：我服了
温视我：我再睡会儿
莫司夜：好
咸涩海水漫过鼻尖时，温视我听见鳞片擦过礁石的轻响，幽蓝生物荧光在沉船残骸间明灭，温视我被水呛醒，发现自己身处海域
破碎的舷窗里游出成片发光水母，在她面罩前聚成漩涡，像是某种仪式的帷幕
“哗啦——”
温视我：我们居然可以在海里呼吸
冷冽水流裹着银蓝长发缠住她的手腕，莫司夜本能地挥刀，却在触及柔韧躯体的瞬间僵住
少女尾鳍搅动的水流托住她下沉的身体，珍珠般的鳞片在腕间轻轻蹭过，比月光还要温柔的视线穿透潜水镜
温视我：是美人鱼
温视我在海底乘船内寻找着线索，“奈美......”她喃喃念出刻在沉船铭牌上的名字
人鱼歪头歪头，珊瑚色嘴唇翕动，吐出的气泡在水中炸开细密涟漪，莫司夜突然听懂了那串神秘音节，那是海底季风掠过海葵的声音，是鲸歌碾碎浪涛的韵律，也是人鱼族群世代守护沉船的誓言
莫司夜的喉间灌满带着铁锈味的海水，奈美银蓝的鱼尾缠绕着温视我下坠，鳞片刮擦骨骼发出指甲抓黑板般的刺响
深海的黑暗中，沉船残骸的轮廓在发光水母的映照下扭曲成巨兽獠牙，那些原本温柔的珊瑚此刻伸出布满倒刺的触手，将她死死缠住
突然，奈美脖颈处的皮肤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珍珠鳞片下翻涌着暗紫色黏液，人鱼的眼白变成浑浊的灰白色，原本澄澈的嗓音混着气泡碎裂声
奈美：你以为我在守护沉船？那些消失的潜水员，都在船底......
莫司夜挣扎着，却被更多人鱼从残骸缝隙中拖出，它们残缺不全的肢体上布满寄生藤壶，空洞的眼窝里钻出荧光小虾
沉船甲板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她终于看清那些被珊瑚包裹的人类躯体，每个都保持着挣扎溺亡的姿态，而奈美正用尾鳍轻轻拍打一具少女骸骨，仿佛在哄睡婴儿
深海传来低频震动，无数发光生物聚成漩涡，莫司夜的面罩开始龟裂，咸涩海水涌入鼻腔时，她看见奈美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鲨鱼般的利齿
奈美：欢迎加入我们的......合唱团
珊瑚丛深处，数不清的人鱼同时张开腐烂的嘴巴，海底回荡着非人的和声，温视我的意识在剧痛中涣散，最后一眼，她看到自己的皮肤开始剥落，新生的鳞片泛着不祥的灰紫色
温视我的肺叶被海水彻底灌满时，她的身体突然悬停在粘稠如沥青的深海暗流中，奈美残缺的鱼尾缠绕着她逐渐透明的四肢，鳞片缝隙里钻出的寄生海蛭贪婪地吸食着她最后的体温，沉船残骸的每道裂痕都渗出黑色的液体，将整片海域浸染成永夜
那些被珊瑚包裹的人类骸骨突然睁开乳白色的眼睛，无数只布满藤壶的手从沉船甲板下伸出，将她拖进锈迹斑斑的船舱，腐烂的木门后，堆积如山的潜水装备在微光中泛着冷光，每副面镜里都倒映着相同的绝望面容，那些都是曾经误入此地的牺牲品
奈美银蓝色的长发化作千万条蠕动的海蛇，缠住温视我正在变异的脖颈，人鱼溃烂的嘴唇贴上她耳畔，吐出带着尸臭味的气泡
奈美：这片海需要新鲜的灵魂
莫司夜第三次从海底惊醒时，储物柜里的珍珠鳞片正在发烫，镜面映出奈美朦胧的身影，人鱼溃烂的鱼尾渗出荧光黏液，在瓷砖上蜿蜒成发光的符号
奈美：找到我的腿，你们就能活着离开
气泡声里混着礁石摩擦的刺耳回响。
温视我在船舱内找到一副油画，泛黄的19世纪油画清晰描绘着奈美踩在人类骸骨上的双腿，那是用二十七条鲜活的腿骨拼接而成的畸形肢体，每个关节都缠着海草编成的符咒
深海推进器的嗡鸣在沉船峡谷中回荡，奈美始终与他们保持着十米距离，她破碎的鱼尾搅动出诡异漩涡，每当探照灯扫过，鳞片下隐约可见蠕动的碎骨
当他们终于抵达布满荧光海葵的洞穴，七具穿着维多利亚时期服饰的女尸悬浮在穹顶
她们的双腿都消失在撕裂的裙摆下，伤口处生长着与奈美鳞片相同的物质，莫司夜的潜水刀突然脱手，直直刺入最近的尸体，暗红血水混着珍珠粉末飘散在水中
奈美癫狂的笑声震得两人耳膜生疼，她的鱼尾开始剧烈抽搐，鳞片簌簌脱落露出底下交错的人类腿骨
奈美：你们以为是在拯救我？
奈美：那些腿早就与我的灵魂共生，而你们将成为最完美的新零件
奈美：真是愚蠢！
珊瑚突然暴长缠住他们的四肢，温视我静静的看着奈美新生的腿从海底升起，每根脚趾都嵌着潜水员的婚戒
人鱼踏着骸骨组成的阶梯走来，海水在她脚下凝结成血红色的雾，而莫司夜发现自己的小腿正传来被啃食的剧痛，鳞片正在吞噬他的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