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37:回京
御书房里,龙涎香正浓。
皇帝捏着朱笔,在奏折上圈点着。
暗卫越窗而入,檐上发冰凌映出外面漫天的雪。
黑衣内侍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压得比炭火星还低:
“陛下,昭明殿下从皇后宫中出来,经过御花园之时,遇见了信王世子,公主说此行结识了一位神医可以引荐给世子医治眼疾。”
“就这些?” 皇帝的朱笔顿在纸上,晕开个小红点,
“皇后宫中可有什么异常?”
“娘娘宫中守卫森严,属下难以接近,未曾探听到娘娘同公主说了什么。”
暗卫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着,不敢直视龙椅上的人。
皇帝将朱笔搁在笔山上,指尖敲着案几。
“罢了,你继续去监视昭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来报。”
他挥了挥衣袖,而后不再多言,低头继续翻阅着大臣们呈上来的折子。
待暗卫离开之后,他才低声喃喃道:
“小丫头,到底是你太会藏了,还是你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朕......”
皇帝望着窗外的雪,指尖摩挲着案上的密报,成王派人出京去了朔西。
他忽然笑了,将密报丢进炭盆,火苗 “腾” 地窜起来,很快将字迹吞噬。
有些棋子,就得让他们自己动起来,他不必亲自动手,也一样能达到目的。
清欢也好,信王世子也罢,都得在他的眼皮底下走,至于谁会先露出马脚,谁能走到最后,他有的是耐心等。
雪还在下,将御书房的琉璃瓦染成一片白。
炭盆里的密报烧成了灰,像从未存在过。
......
公主府的烛火已灭了大半,只剩清欢窗内还亮着盏孤灯。
她支着肘坐在案前,手里捏着本翻旧的《南境军志》,目光却不时落在窗纸上。
那里映着枝桠的影子,被夜风摇得晃晃悠悠,像极了荆州码头的船帆。
燕迟入京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宫中,白日里太后还派人来问她,要不要去城门口迎一迎她这位未婚夫,她却头也没抬地说:
清欢:“不必,都在宫中,自有相见之时。”
话虽如此,笔尖的墨迹却晕开了个小点。
“嗤啦 —”
留了一条缝的窗户忽然被推开,带着夜露寒气的风钻进来,吹得烛火猛地跳了跳。
清欢握着书卷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只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燕迟:“欢儿是在等我?”
燕迟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干的霜气。
他站在炉火旁,先是将自己的斗篷解开,挂到一旁的衣桁上,而后伸手在火上烤了烤,恍若把清欢的屋子当做自己家了一般。
清欢:“没有,准备看会儿书就睡了。”
清欢终于合上书,抬眼时正撞见他眼底的笑:
#清欢:“燕少帅深夜闯入太后宫中,不知有何贵干?”
燕迟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清欢,而后将带进宫来的肘子放在案上:
燕迟:“焦老板托我给你带的,她说还欠你一顿饭,待她在京城安顿下来,再正式宴请你去她府中吃一顿好的。”
清欢有些意外,没想到柳月如居然也已经到了京城了。
她微微挑眉,看着燕迟道:
#清欢:“你来就为了这个?”
燕迟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然后上前来站在清欢面前,俯身与她平视道:
燕迟:“你都不来接我,也不来看我,我只好自己来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委屈,视线落在清欢脸上,一寸寸地仔细描摹,生怕漏掉她一个眼神。
清欢忽然笑了,抬手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
#清欢:“我听说陛下让你暂且住在宫中,待王府修葺完之后再回去,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故意的。”
为的就是留在宫里,方便晚上来串门。
修葺?作为朔西军少帅,怎么可能因为王府尚未修缮完,就没办法住呢?
燕迟抓着清欢触碰他额头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而后得寸进尺地,上前一步将人抱在怀里。
燕迟:“我好想你,我还让人给你送信了,可你一封信也没回我。”
清欢任由他抱着自己,烛火在她眼底跳动:
#清欢:“我知道你没事不就行了?我在宫中,行事不方便,如何能给你回信?”
燕迟看着她坦然,甚至是平静的眼神,心中忽地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或许她并不曾对他动心,有时候他总是不可避免地这样想。
可偏偏她待自己的态度,又和待其他人不一样,这让他心中又不免窃喜,自己在她心里,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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