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29：更进一步

安阳侯府，燕迟站在书案旁，眼神落在清欢离别之时，塞进他手里的面具上。

“主子，打听到了，卫将军今日到的荆州，带了一队人马回来。接手玉家军的韩良，是陛下的人，过去一年都没能收服玉家军，卫明此行就是为了帮韩良树立威信，获取玉家军的信任。”

燕迟：“这个韩良的身份查了吗？有什么特别的吗？”

燕迟回身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声音深沉带着压迫。

“韩良，武状元出身，之前在京畿护城军任职，为副统领。”白枫回道。

#燕迟：“此前他在京中，可有什么交好之人。”

“并无，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多年一直待在副统领的位置上，难以更进一步。”

燕迟听了白枫的话，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帮一个外人执掌玉家军，玉清欢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玉雪阁的暖阁里，柳月如攥着衣袖的边角坐在梨花椅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清欢还没来得及换下外出的衣裳，月白的襦裙上还沾着些微尘，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目光落在柳月如发抖的肩膀上：

清欢：“梨娘说你有事找我，什么事还能让你特意跑过来一趟？”

柳月如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比昨日在焦记后院更重，她张了张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关于兰芝姑娘的死，先前您问我是不是我杀了她，我说没有，也并不是骗您的。”

她拿起案上的茶杯，却没喝，指尖在杯沿划着圈，脑海中浮现当年那个雨夜，自己看到的情形：

“那晚下了很大的雨，我赶到杏花巷的时候，有一群人正从兰芝姑娘的宅子里出来。”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恍若自言自语，

“他们都戴着黑斗篷，腰间的长刀在雨里闪着光，他们走得急，谁也没看见我躲在石榴树后，可我听见其中一个人说‘尸体处理干净了，别留下痕迹’。”

清欢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微微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兰芝还真的不是她杀的。

“我吓得腿都软了，攥着剪刀蹲在树后，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远了才敢动。”

柳月如的指尖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我听他们说兰芝已死，我害怕极了，当时就想着早点回家。我害怕自己被他们发现，于是绕了一条小道，却没想到经过河边的时候，看见一具尸体，被河水冲到了岸边......”

“她趴在水里，后心插着把匕首，血把浅滩的沙子都染红了。”

她忽然哭出声，泪滴在案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人知道她死了。要是官府查到她死了，定会牵扯出焦宏......”

清欢：“所以你就划了她的脸，将她推下河，好让人以为，真的是焦宏带着她私奔了。”

清欢替她补完后半句，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

柳月如点头，哭得更凶了：

“我以为这样就能瞒过去，可这些年总做噩梦，这次若不是您帮我，我可能就真的......躲不过去了。”

清欢的指尖在茶杯上摩挲，忽然想起燕迟手里的信：

“皇帝杀了皇帝。”

话说这还是她从曾经经历过的世界学来的，猜不透其中内情的人，只会以为晋王妃让人带走的这封信，是为了让人帮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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