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幕至,此间局了,路往北斗星下
“我说你们几个小娃娃这是做什么去了,这小哥伤的……老夫都多少年没见过伤的如此之重的猫了,你们小小年纪就往外跑,家里人也没说些什么?也不带个大猫照看着……”
郎中一边不停的感叹,一边为炼狱把脉。
他现在被放在一张铺了草席的躺椅上,满身的血也简单擦拭了一下,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郎中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右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左边还有一个躺椅,小青正睡在那里,盖着一张小被子。
“说来话长……”武崧神色沉重。
“难不成还是你们几个孩子跑去袭击宗主了不成?”郎中摇摇头。
几只小猫一下子不说话了,沧站在后边,仰头望着北边的浮云出神。明月蹲在小青身边,握着她柔软的手,也没说话。
郎中自觉是说的他们不好意思了,也便没有继续说话,又看了遍脉象之后,才点头说:“还好,没有伤及根本,我开副药,一日煎三次,大约半周后也就好的七八。”
“但他失血过多,之后要好好修养,多吃些养血的食物。还有这手脚,伤到了筋,半年之内不可提拿重物,不可奔跑,疾走……”
郎中絮絮叨叨的和这些孩子叮嘱,看着他们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想起自己刚见到这些孩子的时候。
他确实吓了一跳,行医多年,他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惨的,但那些猫多是各族中的打手,混迹步宗多年,可这些明显就是些毛孩子!
他说完了话,又停了一会儿,有些惆怅的说:“几位小友是从外宗远游而来,之后也要远去吧?嗯……老夫,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老先生您请说,星罗班能帮到的一定帮。”武崧连忙说。
郎中摇摇头,神色难言:“老夫有个孩子,前些年一猫离开了步宗城,不知道如今在何方……若是几位小友在外游行是遇到,烦请关照几分。至于这副药,就权当老夫送给几位了。”
“老先生您太客气了!”武崧面露惊喜。
没办法,他们之前带过来的行李早就丢的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身无分文的,武崧刚才还在琢磨要怎么想办法挣药钱呢。
郎中还是摇头,转了下身子,手搭上小青的脉搏,然而这一次,他的眉头却慢慢的拧在了一起,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好。
星罗班的表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明月也下意识的握紧小青的手掌,身体微微前倾,流露出紧张的情绪。
“这个姑娘……”郎中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过了好久,就在星罗班的表情都要变得无比沉重时,郎中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看向了星罗班,“这姑娘脉象四平八稳,这脉象比老夫见过的许多猫都要好,单看脉象健康的很,哪有伤病?”
很健康?没有问题?
这个好消息反而让星罗班当场愣住,一脸震惊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怀疑。
不,如果小青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他们当然是高兴都来不及的。可万一,万一并不是没有问题,而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的问题呢?先前的遭遇,由不得此刻的他们不这么想。
武崧收了神,一巴掌落在想要说话的白糖身上,阻止他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微笑着回应:“多谢老先生了。”
郎中点点头,起身走向药柜,给炼狱抓药去了。
白糖连连咳嗽,瞪着武崧,“臭屁精你干嘛!”
他刚才差点被口水呛死!
武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丸子,你倒是动动脑子,换作你是大夫,会喜欢被人说误诊吗?而且,小青若是真的没事,那就是最好的!”
他一番话说的白糖一下子泄了气,挪开视线小声的嘀咕几句,也没人听得清,自顾自的又精神起来:“小青姐姐当然没事!“
瞥他一眼,武崧将自己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咽进肚子里,眼睛看向了安睡的小青。郎中如果误诊,小青身上的问题,就恐怕不是他们能够解决得了的了。
沧独自倚在医馆门口,默默的看着他们,不太能理解他们这不紧不慢的样子。
他们现在好像还在被步宗的宗主和白煞追杀吧?怎么还能这么不紧不慢,心态良好的样子?
摸了摸下巴,沧很快意识到自己在思考的问题估计一辈子也得不到答案,她 重新把手抱回去,开始放空大脑。嗯……偶尔这么发会儿呆也挺好的。
腰间忽然传来一阵热量,她的意识回笼。
取下那块散发着微微光芒的千机令,一道信息已经在她的心中自然浮现。
她明明才刚开始偷懒。
盯着令牌看了一会儿,沧收起眼里的一些不忿,转头朝着星罗班说:“阁主传来消息,要我往北斗星柄去,他已派人来此接应。另外,他让我询问你们,是否愿意同行。”
几只小猫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彼此看了看,又看了眼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这边的明月,目光最后落在昏迷不醒的炼狱身上,很快达成共识。
武崧看向门口的沧,感觉她的话似乎比一开始见面要多了不少,“请替星罗班谢谢阁主……”
“自己去。”沧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武崧愣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诡异的觉得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好像心情不太好。
恰在此时,郎中取来了药,一直在注意着那边动静的大飞立刻快步走上前接过药包。几只猫认真的听完了郎中的嘱咐,再次道过谢后,就与郎中辞别。
三只小猫轮换着背炼狱,明月背着小青——他们倒是想帮明月,但刚一凑过去,还没开口说半个字呢,明月那仿佛淬了冰碴子的眼神就已经扫过来了,看得他们一个哆嗦,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诶诶,臭屁精,你有没有觉得……”感觉哪里不对劲的白糖凑到武崧身边,不确定的开口。
“没有。”武崧板着脸。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白糖懵了。
武崧瞥了他一眼,又瞄了眼那边的明月,哨棍轻轻敲了下白糖的脑袋,“少想点那些乱七八糟的。“
白糖捂着被打的地方,趁着武崧视线转过去,举着正义铃在他背后做出一副狠狠打下去的姿势,又在武崧视线转过来时恢复原状,“切,你说这话不就是也觉得不对劲嘛……“
武崧一下子愣在原地。
“臭屁精?干嘛不走了?”走到前面去的白糖疑惑的回头。
武崧震惊的看着他,“你居然动脑子了?!“
“?”
白糖满头问号,随即炸毛,“什么叫本天才居然动脑子了啊!”
他们吵吵闹闹的,走在边上的沧时不时就朝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偶尔会摸着下巴多看一会儿,深沉的眼眸中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们真的不怕被抓吗?她还是头一次见神经这么大条的家伙,还有那个白色的家伙,上次吞掉了她的念珠,到现在也没找到机会让他还回来……那些家伙最近已经到这边来了,找个机会让他们帮忙吧。
几只猫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城南,路上甚至没有遇到一个敌猫。
最多只是被路人当做怪猫,避之不及议论纷纷,对于这件事,这一队猫早就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