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痴儿

你将自己困在房中，润玉便站在门外陪着你。

直至天将明之时，确定你无恙才拖着疲倦的身子离开。

他一人走过虹桥，站在落星潭岸畔，眼底时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明亮透彻，却去半分喜色。

这落星潭依旧如往日般清冷孤寂，却独独少了些熟悉的气息。

润玉转身，落坐在石凳上，为自己化出一盏酒水，是往日与旭凤座谈时最爱的那一壶

杯中酒一杯一杯下肚，他好像有看到了坐在对面的旭凤

落寞的神情被嘴角扬起的弧度代替，旭凤正看着他，轻轻地笑着。

润玉：你来晚了，罚一杯。

语气轻轻地落下，宛如他们从前一般。

润玉说着，斟一杯酒端在旭凤跟前，抬眸仿佛又看到儿时与他一起玩闹的日子。

记忆浮现刹那又落下，润玉看着他，相视一笑。

从前的那些记忆又一段段地乍现，在这天界，他贵为天界长子，堂堂夜神殿下，却终究因出身被众仙瞧不上看不起，一些尖酸刻薄不待见的话也时常都能听到，那时，旭凤总会替润玉说话，帮着润玉，甚至为此还训斥过穗禾。

那时，他时常寻来些天灵地宝往璇玑宫塞，对润玉这个兄长极好。

而润玉，也从未因天后的苛责刁难，对旭凤疏远，所言所行皆为真心相待，可如今……竟走到这地步了……

往昔的一桩桩一件件回忆起来，让他留恋，却也让他憎恶。

霎时间，他和善的眉眼变得凌冽，泛着悲色的瞳孔带着决绝。

润玉：旭凤，你已经死了。

润玉：为何还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眼前。

润玉：你总是这么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宠着，爱着，大家都当你是艳阳，所有人都仰望你的优秀，歌颂你的功绩，难道我就不优秀了吗！

润玉：只是我没得选，从来…从来都是你们给我，但是你们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要不要！

润玉：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要！

润玉：我不要你们这些虚伪的赏赐和怜悯，我更不会要你们的嗟来之食。

润玉拿起酒杯，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水，手腕一动，杯中泛起一丝丝涟漪。

润玉：旭凤，你知道吗？

润玉：曾经，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因为我希望有朝一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润玉：可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只要有你在，我便永远不可能成为最强的那个！

眼前之人，霎那间消失了，徒留他一人独坐于寒夜里。

润玉紧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松开，那压在心底的话，逐字逐句地像是说给眼前人听的，却又是说给自己听的。

仿佛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些，他无愧天地，无愧任何人，可当他举兵时，却唯独有些愧于旭凤。

可他无法回头，更不能回头，他想要的自己争取，又何错之有？

——

魔界忘川河畔，玄女孤身而来，

河畔岸边，一艘小船靠在岸边

“姑娘，渡河吗？”

玄女看着摇摇头，

玄女慕青：老人家，我来寻人。

老人家坐在船头，笑了笑

“这几日，倒是热闹，前些时日，一个姑娘来此也说寻人，后边又来一男子，也说寻人。”

玄女眼眸微亮，追问道

玄女慕青：老人家，那后边来的男子可是戴着面具的男子？

老人家点了点头，

玄女慕青：老人家可还记得，他往何处去了？

那老人家回眸看着玄女，意味深长地说道

“姑娘，何苦执着呢，人各有命罢了……”

玄女微微垂眸，沉吟片刻

玄女慕青：我这一生执念不多，只想护我所爱，他所行之事从来不顾自身，若连我也弃他，这世间他便当真恋无可恋了……

老人家叹息一声，没再多言，只叹一句。

“皆是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