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谈话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千织仔细观察着索琳蒂丝的变化,作为设计师的本能让她立刻分析起来:“形态更稳定了,能量结构也更趋近于……某种可被定义的‘实体’。如果之前是模糊的光晕,现在则有了更明确的‘身体’曲线。这对于后续的‘影像留存’甚至……‘互动’,都可能产生积极影响。”
仿佛是为了印证千织的话,索琳蒂丝小心翼翼地将那变得更加凝实的光之手臂抬起,尝试着,轻轻地、真正地“触碰”到了雷利尔的脸颊。
不再是之前那种穿透式的、只有温暖感觉的能量流过,而是带着极其轻微、却真实存在的“触感”的碰触。
雷利尔浑身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他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脸上那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虽然依旧是由光构成,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具体。五百年的思念与等待,无数个日夜只能隔着虚无对视的煎熬,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真实的一触所抚平。巨大的酸楚与排山倒海的幸福感交织着涌上心头,让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喉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索琳蒂丝的光芒也因这成功的接触而欣喜地摇曳起来,她轻声说:“看,雷利尔……我好像,能碰到你了。”
这细微而惊人的变化,让整个万民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感动。派蒙捂住了嘴,大眼睛里闪着泪花。芙宁娜悄悄擦了下眼角。就连一向表情不多的千织,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夏洛蒂激动得差点拿不稳留影机,她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般对旁边的香菱说:“天啊……我看到了什么……这是奇迹吗?”
香菱用力点头,眼里也泛着光:“是爱的力量吧!一定是的!”
短暂的静默后,是更加热烈的祝福与欢呼。荒泷一斗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雷利尔那激动的样子和索琳蒂丝更加清晰的身影,也用力拍着桌子:“好!太好了!这是双喜临门啊!”
久岐忍这次没有阻止他,只是微笑着推了推眼镜。
庆祝一直持续到深夜。当烟花散尽,月色西沉时,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准备散去。
雷利尔和索琳蒂丝向每一位帮助、祝福他们的朋友郑重道谢。最后,他们走到荧和派蒙面前。
“旅行者,派蒙,”雷利尔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充满了新生的力量,“言语无法表达我们的感激。是你们,将索琳蒂丝带回了我的身边,也是你们,召集了这么多朋友,为我们见证了这一切。”
索琳蒂丝的灵体(现在轮廓更加清晰)微微欠身,光芒柔和:“谢谢你们,为我们带来了新的希望与未来。”
派蒙飞上前,叉着腰,努力做出成熟的样子:“不用客气啦!看到你们这么幸福,我们就很开心啦!以后也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
荧也微笑着点头:“祝你们未来一切安好。”
离开万民堂,璃月港已恢复了夜的宁静,只有零星灯火与天上疏星相互辉映。雷利尔没有立刻返回住处,而是牵着索琳蒂丝(通过那个泥偶,但彼此都能感受到那份真实的连接),漫步到了远离喧嚣的港口边。
海风轻柔,吹拂着他的发丝,也微微扰动着她灵体的光晕。
“索琳蒂丝,”他停下脚步,望向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又低头凝视身边的存在,“今天,像一场最美妙的梦。”
“对我而言,也是。”索琳蒂丝的光芒依偎着他,“不仅仅是那张婚书,更是因为……我感受到了更多,连接了更多。这个世界,还有你,都变得……更‘真实’了。”
雷利尔握紧了手中的泥偶,感受着那份通过泥偶传来的、愈发清晰的回应。
“未来或许还会有挑战,”他轻声说,目光坚定,“寻找让你完全恢复的方法,适应你新的状态……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嗯,”索琳蒂丝的回应带着无比的安宁与信赖,“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在旁观的戴因斯雷布,并没有走进人群,而是默默地看着雷利尔和索琳蒂丝喜结连理,喧嚣与欢乐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沉淀在他深邃的蓝瞳中,化为一片复杂难言的寂静。他靠在总务司外围走廊的阴影处,仿佛与那里的昏暗融为一体。
“无咎阁下,我欠你一份人情。”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几乎被远处的欢声吞没。
话音刚落,他身侧的空气微微波动,无咎的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析出般悄然显现,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神色平静。
“戴因斯雷布阁下,你为什么不走近他们之中。”
戴因似乎并不意外无咎的出现,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被朋友们包围、脸上洋溢着纯粹幸福笑容的雷利尔身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在此暗地看着就可以了。”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疏离。
无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然道:“雷利尔体内的一些危险东西,还让我很难办呢。”他指的是那份曾几乎将雷利尔推向毁灭深渊、属于坎瑞亚遗民的偏执与深渊力量混合的产物。
戴因终于侧过头,看了无咎一眼,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在某种立场上,我虽然无法原谅雷利尔当时的选择(指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可能触及深渊来复活索琳蒂丝),但无咎阁下和莫问阁下能把他的疯狂化偏执化解……也不是一件坏事。”这对他而言,已是极高的评价。作为坎瑞亚的末光之剑,他见过太多在绝望中彻底堕落的面孔,雷利尔能悬崖勒马,并被引导向一个相对平和的结果,已然算是一种奇迹。
无咎点了点头,不再深究这份“原谅”背后的沉重,转而问道:“你确定要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