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闹剧结束
莲房给寂静无声的程少商喂药，喂进去少，流出来多。
程少商眼皮抬起一条缝，悄悄打量屋内情况。
萧元漪正用帕子擦泪，程渝和青苁在旁安慰，程始担忧地看看女儿，又心疼地看向妻子。
程老太太被葛氏搀扶着坐在一边，见儿子只和媳妇眉来眼去,捂胸口又呻吟，发现儿子不看自己，火冒三丈。
程老太太：哼，人家父母可不觉得我心疼孙女呢！怕是还在猜疑咱们婆媳这些年如何虐待她了。也不想想他们十几年不管不顾，咱们一把屎一把尿将个婴孩拉扯大，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小娃娃哪有不病的，不过烧几日就鸡飞狗跳哭哭搡搡的。既然这么不放心，何不自己养去啊？！
青苁：老夫人真会说笑，好像四娘子是我家女君不愿养才留在家中的？这世上哪有亲娘愿意抛下尚在襁褓的孩子！还不是有人强逼的！
萧元漪等青苁把话说完才缓缓斥责她。
萧元漪：休得胡言，君姑见谅，儿媳一直当青苁是我亲姊妹一般，惯坏了，便有些口无遮拦，她说话直不知道拐弯抹角，但心是好的，她也是心疼嫋嫋，见不得她受罪。
程老太太：贱婢，安敢造次！来人啊，掌杖.....
程始：造次什么？难道青苁说得有错？当初留下嫋嫋就是为尽孝，如今却说的仿佛我们夫妇不肯养育，反是不孝烦劳了阿母。为阿母尽孝应当，但是这话也该直了说。
葛氏：婿伯这话可真伤君姑心！你只看到四娘子病着，可知她之前还害得君姑动气伤身？虽说世人皆爱儿女超过父母，但孝顺君姑也是婿伯身为儿郎的本分啊。
程少商见程始忍让说不过，假装被药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悠悠醒转。
一见自己女儿醒了过来，程始扑了过去
程始：嫋嫋 你醒了？
程少商：让阿父担心了，莲房，扶我给诸位长辈行礼。
程始：你还病着，那些虚礼就不用了。
程少商：这是我懂事以来，阿父阿母第一次见我。往日我不曾在膝前尽孝，今日自要将礼数补全才行啊。
程少商虚弱地抬起双臂，歪歪斜斜起身。莲房连忙托住程少商臂膀和身子半跪在榻上，将她右手压在左手上，笼袖遮臂，举手加额，鞠倒在榻上，拜礼。
程少商：阿父阿母安好，咳……咳……是少商不懂事，惹二叔母生气，二叔母罚我也是该的
这下给程始心疼坏了，连忙扶起她
程始：乖孩子，快歇着！我家嫋嫋病成这样尚且礼数周全，你们却冤枉她顽劣不堪！我这做父亲的，连问一句都不成了么……
萧元漪见程始激动拉住他袖子，表情却是委屈心疼，另一只手继续擦泪，程渝也在一旁擦眼泪
见妻子心疼孩子，程始更觉得来气。
葛氏：四娘子这次急病确是我有些怠慢，可之前都是好汤好饭的供着，谁敢让她受苦啊？!
程老太太也在一旁和稀泥
程老太太：不如我死了给她赔命好不好！你这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竖子！
程始：这与元漪又有什么干系！阿母你何必总寻她不是！
程少商开始偷看：萧元翊垂头，嘴角讥讽，抬起头来时又是伤怀恭敬模样，程少商饶有趣味地观察母亲，也露出了然笑容。
程少商内心说道，我这阿母，竟也是个扮猪吃虎之人。
萧元漪：君姑莫气恼了，知子莫若母，夫君是不是孝子，难道君姑不知么？这些年在外头奔劳，夫君总懊恼不能亲自侍奉膝下，此心天地可鉴。
程老太太：自从你进门后，不论大的小的里里外外，但凡你张嘴，大郎便是对对对,是是是，他真还把我这阿母放在眼里么？！我问你，这次你们在外头又得多少赏赐，俘获多少，你们不说也没人来给我透风，我就是个鼓媪！都被你们瞒着！
程少商有些八卦之心，抖起精神来听，萧元漪的目光扫来，程少商连忙端正身子，又摆出娇弱姿态。
萧元漪：令君姑不快是元漪不是，天色不早了，还烦劳君姑来看望嫋嫋。君姑也快回去歇着吧。
程老太太：我歇息到棺材里去，你们就如意了！哎哟，哎哟，你们可气死我算了。
程老太说着走出屋去，不再理会众人。
程始、萧元漪扶着程少商躺了下来。
萧元漪看程少商。
萧元漪：你快歇息下吧，我便吩咐后厨预备你爱吃的……
程少商：阿母可知我爱吃什么？
萧元漪愣了一下，没再接话。
程渝：阿母，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很快就能了解阿姐的喜好，阿姐，你现在该吃些清淡的，养好了身体咱们再吃遍京城可好？
众人还未说话，下人慌张来报
配角：家主！不好了，外面来了许多黑甲卫！将……将咱们家院子给围了！
程始与萧元漪亲自出去查看
程少商见父母出去以后，她便坐起身
程渝：阿姐，你要出门看？
程少商点点头
于是两人一起悄悄的出门，爬到了栏杆后面
程少商：你快仔细瞧瞧，来的这些人是不是今日捉拿董舅爷之人？
程渝：是，阿姐，这董舅爷背着阿父做什么了？
程少商：我也不知，不过二叔母擅用府上马车掩护董舅爷藏匿，乃窝藏钦犯。
几人进了正屋她们便看不到了。程少商心生一计，让连房去送热水
凌不疑主动上门拜访程始
董舅爷贪污军饷，私换军械，中饱私囊
等把董舅爷带上来以后，程始这才认出是自己的舅舅
程始：这这这，凌将军这其中可有误会阿
凌不疑：董仓管的行事，想必程校尉比我更清楚。
凌不疑：他贪墨军械证据确凿，今日我过来，就是想告诉程校尉，无论军功再高，若行蛀国之事，我定查不饶
…
第二日，一家人来到程少商房中，她正在喝药，还未等她喝完，院子里便传来一处尖利又粗犷的老妇人在哭诉着
萧元漪：君姑又闹了，快去看看吧
等他们夫妇二人离开以后，程少商下床
程少商：楚楚，走
程少商：好戏快开场了
程少商：若是在院中搭一个戏台，大母一人就能顶个戏班。
程老太太：我这样我活不了了我要跳井了
程老太太：你们别拦着我
程老太太：诶呦
程老太太：我不活了
程始：阿母
程老太太看到他们夫妻二人走近，连忙往井口扎去。
程老太太死死的抓住水井口
程老太太：你使这么大劲干嘛真想把我推下去啊，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得了
她小声的埋怨着一旁的葛氏
程始：阿母
程始：井口小，你跳的进去吗
程老太太：你个黑心的竖子
程少商：你看大母那粗壮的手臂，那大身板，不当个将军可惜了
程渝：哈哈哈哈
程少商：就算是掉下去，不砸出口新井来也便不错了
程渝跟着程少商躲在凭栏处看着他们斗法，十分好笑
程始看着哭闹的程老太太，他便也跪了下去
程始：诶呦，孩儿不孝啊，我没本事救出舅父 我太难了
走君姑的路，让君姑无路可走
程渝：阿父演的跟真的似的
程渝：你看阿母的表情
程始拿捏了程老太的七寸，在程家与董舅爷之间选择了程家
程渝：诶呀，有点不好看了
程渝拖着下巴，趴在凭栏之间
萧元漪：热闹看够了没
糟糕
程渝连忙出来看着自己母亲低着头，顺带捅了捅一旁的程少商
程少商：诶呀，这哪够啊，如今不过是第一回合罢了
程少商这才反应过来
慢慢的出来
程渝：见过阿母
程少商：嫋嫋见过阿母
程少商：咳咳
程渝连忙配合
程渝：阿姐是不是受风了
程少商：许是刚才出来透气被风给吹着了
程少商：阿母不必担心
萧元漪：既然身子不适，为何不在床上躺着？
萧元漪：外面风大，扶你阿姐回屋。
程渝：知道了阿母
…
程始在萧元漪的建议下寻来程老太太的知己姐妹胡媪，当场控诉朝中贪腐，严重偷换兵器，导致士兵死伤惨重。
程老太太看在自己儿子身上刀痕累累，终于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明白懂就业所做的恶行会危害程氏家族，她选择大义灭亲。
饭间，几人谁也不动筷子
程渝看看自己母亲又看看自己父亲，大母还没到，她只能先饿着
青苁：老夫人在屋中坐了整整一日说是不过来用膳了
程始：阿母吃饭最为积极，不肯吃饭怕是真的想通了
程少商：总算是消停了，多亏阿父把话说到大母心坎里去了
程少商：大母再偏心也不能拿程氏全族前程换舅爷性命。
萧元漪：食不言寝不语，父母议事与你何干。
程少商：这不是还没吃饭吗
程渝看着程少商特别佩服
萧元漪：你大母不来吃饭也有你的功劳。
程始：好好好 吃饭
程始一说吃饭。程渝连忙拿起了一块小饼
程少商：阿父，我突然好生不舒服，怕是脾胃还未养好
程始：嫋嫋像我，吃饭的时候听训啊胃脏痛
程始：圣人都说饮食不训子。
萧元漪：哪位圣人说的
程始：嫋嫋，多吃些肉，前些日子在庄子上饿坏了吧
程始转移视线给自己女儿夹了肉
程少商：多谢阿父
萧元漪：脾胃不好就要少吃肉。
萧元漪：空空正好将养
程渝：阿母，吃肉才能补啊
萧元漪看向程渝，她不说话了，自顾自的往嘴里塞着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