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

顶楼的风很大,卷着深秋的寒意,刮得林墨单薄的衬衫猎猎作响。他扶着冰冷的栏杆,往下望去,楼下的车流像模糊的光点,眩晕感顺着脊椎往上爬,可他眼底却没半分惧意,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白蜜味的信息素在风里散得七零八落,像融化的糖被雨水冲垮,连最后一点甜意都透着苦涩。小腹的坠痛还没完全消去,那是孩子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如今却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刺,每呼吸一次,都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带着失控焦灼的红酒味信息素,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上他的四肢百骸。

“墨墨!别动!”陆沉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他不敢再往前,怕自己的动作刺激到林墨,只能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双手微微颤抖,“你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林墨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没什么好说的了,陆沉。”

“有的!什么都有的!”陆沉急得眼眶发红,红酒味的信息素狂躁地翻涌,带着哀求的柔软,“是我错了,我不该强迫你,不该伤害我们的孩子,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哪怕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你下来,别吓我,好不好?”

“补偿?”林墨终于转过身,眼底没有泪,只有一片空茫,“你能把孩子还给我吗?你能让我回到没认识你的时候吗?”

陆沉被问得哑口无言,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林墨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看着他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身影,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把这个满心依赖他的人,逼到了什么地步。

“我不能……”陆沉的声音带着颤抖,一步步慢慢往前挪,“但我可以陪你走以后的路,我可以用一辈子来弥补你,墨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林墨笑了,笑容里满是绝望,“你早就把机会用完了。那天在医院,你按住我的时候,你看着医生给我打针的时候,你就把所有机会都用完了。”

他说着,身体微微晃了晃,一只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平坦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只有他知道,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小小的生命,有过他和陆沉的未来。

陆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停下脚步,声音放得更柔,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墨墨,你冷不冷?风这么大,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家里有你喜欢的热牛奶,还有张阿姨煮的粥,我们回去吃一点,嗯?”

林墨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又飘回了楼下。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沉的时候,对方身上的红酒味信息素带着沉稳的暖意,让他觉得安心;想起陆沉教他解皮带的时候,指尖的温度带着温柔的纵容;想起得知怀孕时,他偷偷想象一家三口的样子,心里满是甜蜜。

可那些美好,都被陆沉亲手打碎了。

“陆沉,”林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平静,“我以前真的很爱你,爱到想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你,想和你过一辈子。”

陆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哽咽:“我知道,我都知道……墨墨,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可现在不爱了。”林墨轻轻说,“我累了,陆沉。我不想再抱着回忆过日子,也不想再看着你,想起我们的孩子。”

他说着,身体又往外探了探,陆沉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往怀里带。

“不准动!”陆沉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将林墨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里,“我说不准动就不准动!墨墨,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跟着你一起跳!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

林墨在他怀里挣扎,可身体虚弱,根本挣不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沉剧烈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红酒味信息素里的恐惧和绝望,能感觉到他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滚烫得灼人。

“放开我……”林墨的声音带着哭腔,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陆沉,你放开我,我好难受……”

“我不放!死都不放!”陆沉紧紧抱着他,低头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声音沙哑,“墨墨,你难受,我陪你一起难受;你恨我,我就留在你身边让你恨。但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林墨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靠在陆沉的怀里,放声大哭,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将所有的痛苦、绝望和委屈,都宣泄了出来。白蜜味的信息素在哭腔里颤抖,却不再是死寂的荒芜,多了一丝微弱的、带着依赖的暖意。

陆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易碎的珍宝,眼泪也不停地掉,嘴里反复说着:“对不起,墨墨,对不起……”

顶楼的风还在吹,可相拥的两人之间,却渐渐有了一丝暖意。林墨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原谅陆沉,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失去孩子的痛苦,但他知道,在这一刻,他没有力气再推开这个同样痛苦、同样绝望的人。

陆沉抱着林墨,慢慢往楼下走。他能感受到怀里人微弱的呼吸,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守护好林墨,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要把他破碎的心,一点点拼凑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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