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密信
五封密信在沃矿灯的幽蓝光晕下微微发烫,信纸边缘蜷缩的焦痕如同某种未知生物的触须,在案几上投下扭曲的阴影。我和顾纪世隔着蒸腾的毒雾般的热气对视,他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突然收缩——那不是恐惧,更像是发现猎物时的兴奋。
突蒙的信笺裹着草原狼粪燃烧后的焦糊味,羊皮纸上的血虎口正咬住礼州防线的朱砂标记。
"吾等铁骑三日内踏平西海岸,星耀需撤空礼州驻军。"
血渍里隐约透出下层的炭笔字迹,顾纪世用镊子夹起信纸凑近烛火,突然轻笑出声
"相泽,你看这修改痕迹,倒像是先写了'礼州驻军若在,便成吾军踏脚石'。"
可当他将信纸翻转,背面却浮现出用磷粉绘制的星耀军旗,在暗处明明灭灭。是突蒙的陷阱,还是他们与星耀某势力的密约?
皇天的信被海水泡得发皱,火漆印焦黑如痂。
"中兴五千伤兵与万斤炸药同存亡,七日内无援军,便与安邦玉石俱焚。"
她歪斜的字迹在"尽"字处力透纸背,顾纪世突然从袖中取出星陨铁鸟残片,将其覆在信纸某段褶皱上——残片边缘的咒文竟与信中某个笔画完全重合,组成了从未见过的召唤阵。是皇天的求救密码,还是她早已投向敌营的暗号?
东大邦联的铅盒密信打开时,一股令人作呕的金属腥气喷涌而出。
"盐州沃矿塔十日后清墟,星耀需撤至中兴边界三十里。"
印着双头鹰徽记的信纸上,磷粉油墨在烛火下泛着诡异蓝光。顾纪世用匕首刮下油墨灼烧,火焰瞬间转为不祥的绿色。可就在我皱眉后退时,他却突然将燃烧的匕首按在地图上的东大邦联疆域,火苗熄灭处竟显现出星耀特有的风车咒文——究竟是东大邦联的阴谋,还是他们在向星耀传递某种密讯?
安联邦的云锦笺散发着熟悉的沉水香,落款处的伪印歪斜得刻意。
"前次袭击乃叛党所为,愿以十倍沃矿求和。"
信中夹层的咒文粉末在烛光下组成三王子的玄鸟图腾,顾纪世却突然将信纸浸入盐水,水面上浮起的却是皇天银枪上的纹章。他抬头时镜片闪过冷光:"相泽,若这印鉴是三王子伪造,为何会残留皇天的印记?"
最令人脊背发凉的是,当五封信按特定方位在舆图上展开,信纸阴影竟拼凑出三王子的蟒纹玉带图案。可当一阵穿堂风掠过,阴影又扭曲成皇天银枪的形状。顾纪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腕,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高得异常——那是长期接触沃矿结晶才会有的灼烫。
"每封信都在否定另一封,却又在某些细节暗自呼应。"
他压低声音,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毒蛇
"相泽,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可能所有密信都是真的,只是有人在不同的时间,给了我们不同的碎片?"
窗外夜枭的叫声突然变得尖锐,沃矿灯毫无征兆地炸裂。在纷飞的琉璃碎片中,我恍惚看见顾纪世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墙上,那影子的手中握着的不是折扇,而是三王子的象牙镇纸——可当光明重新降临,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谋士,只是指缝间隐约残留着某种磷粉的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