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顾魏急刹车时轮胎碾过便利店门口的银杏果，暗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黏腻的光。

蒋思佳惨白的脸色她整个人蜷缩在座位，手指死死抠住车门把手，额角冷汗把鬓发浸成绺。

这画面让顾魏想起蒋思佳蜷缩在值班室沙发上，她今早接过他递的病例本时指尖冰凉。

把衣服披上，等我五分钟

顾魏解开安全带，余光瞥见林之校正用纸巾给蒋思佳擦汗。

自动门“叮咚”声惊醒了打瞌睡的店员，货架间漂浮着关东煮的蒸汽。

玻璃门开合的电子音里，他直奔货架的动作被突然的迟疑绊住脚步。

粉红包装的卫生棉像列队士兵般铺满三层货架，夜用420mm、超薄护翼、绵柔表层......这些字眼让他一时犯了难。

“需要帮忙吗？”

穿碎花裙的姑娘抽走他指尖悬空的那包，热情地开口：

“你是在给你女朋友买吗？”

顾魏有些结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见状那女生了然一笑，熟稔地抓起两包。

“拿这个吧，这个牌子不容易侧漏，而且小巧便携最近也蛮流行的”

顾魏：哦，谢谢啊

女生离开后，顾魏手忙脚乱的将那牌子放进购物篮中。

玻璃门又撞进来对小情侣，男生红着脸往购物篮里扔姜茶的动作，衬得顾魏捏着暖宝宝包装的指节愈发苍白。

他忽然想起上周暴雨夜，蒋思佳把伞塞给没带雨具的孕妇后，淋湿的白大褂后腰贴着同款暖宝宝。

“先生，现在店内搞活动。买这款送小礼物，我帮您包起来吧”

顾魏：谢谢

顾魏站在收银台等着收银员结账，想起什么的他问道。

顾魏：一般你们女生肚子疼的时候…需要一些…都需要一些什么？

“你买一些暖宝宝吧，还有热饮”

顾魏：好的，谢谢，你放里面吧

不知何时帮忙选购的女生也来到收银台，她有些羡慕的开口。

“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真羡慕你女朋友”

“是啊”

那位女生和收银员两人聊了起来，话语间都是夸赞顾魏是个好男人。

被夸的顾魏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涩，他的耳朵不知何时爬上一抹红晕。

顾魏摸出手机扫码，屏幕还停留在半小时前的急诊科群聊。

蒋思佳报备23床病人情况的语音下，藏着条发给他的未读消息：

顾老师，7床家属情绪不稳定，已安抚

她总把工作记录写得像日记，连家属带来的橘子分给值班护士几个都要备注。

便利店玻璃映出他凌乱的额发，顾魏抓起购物袋的瞬间，余光瞥见货架底层摆着栀子花味湿巾。

蒋思佳总在查房后偷偷用它擦手，说消毒水味混着栀子花香像破碎的春天。

他胡乱抓了两包扔进袋子，金属防盗扣撞击声惊醒了打瞌睡的星星。

回到车上他才发现热饮杯身印着幼稚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兔子耳朵让他想起急诊室白板。

蒋思佳总在交班记录角落画这种简笔画，上周她顶着黑眼圈画的流泪兔子，此刻正在他胸牌背面隔着透明夹层傻笑。

蒋思佳：谢谢啊，顾医生

林之校：我也有呀，谢谢顾医生

接过顾魏递来的热饮，蒋思佳浅浅喝了一口，小腹的不适感稍有缓解。

顾魏：这个给你

顾魏将手中包裹严实的黑色塑料袋递给蒋思佳，指尖碰到蒋思佳冰凉的指尖，蒋思佳有些疑惑的打开袋子。

可爱包装映入眼帘，一瞬蒋思佳的脸变红了起来，林之校突然噗嗤笑出声。

林之校：顾医生你怎么连夜安裤都买了

蒋思佳耳尖瞬间烧红，攥着包装袋的手指蜷成团。

这个总在晨会上精准复述医嘱的姑娘，此刻慌乱得像个弄丢听诊器的实习生。

蒋思佳：我已经好很多了，没什么事了，我们去找林老师吧

顾魏：蒋医生现在这个样子要去哪儿找

顾魏：喝完休息十分钟再出发

他调高空调温度，蒋思佳小口啜饮红糖水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蹲在走廊给流浪猫喂火腿肠的侧影重叠。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高浠发来明天联合查房的通知，他按下静音键。

顾魏：林之校，你知道林老师平常去哪儿吗

后座正捧着热饮小酌的林之校突然被点名，见两人看向自己，她有些羞愧的摇摇头。

顾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松，缓解你的疼痛，想更多会导致你的…你的肚子更加疼痛

说话间，顾魏不忘把刚买的暖宝宝打开，他将暖宝宝在手中搓热。

林之校：顾医生，你们医生对这方面肚子疼就没有一些专业的医嘱吗

蒋思佳：校校，这个问题顾医生恐怕还没有你在行

顾魏：你要是真的问我的话，我就只能回答你，多喝热水全都喝完

顾魏的话惹的蒋思佳轻笑，看着她的笑容顾魏也不由得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