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迷雾幻境，精灵低语
第349章 迷雾幻境，精灵低语
晨雾像掺了牛奶的水，把小镇裹得发黏。
王林踢开客栈木门时，靴底沾着的草屑在石板路上拖出细碎的声响——
昨夜黑袍人首领倒地的地方，还留着块被黑血浸透的土，连晨露都洗不掉那股铁锈混着腐臭的怪味。
“把这个带上。”
刘清秋将块巴掌大的透明晶石塞进他手心，晶石里游动着缕淡绿色的光，“我爹说这是精灵族的引路石，能在迷雾里辨方向。”
灵狐从背包里探出头，鼻尖在晶石上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呼噜噜轻响。它脖颈处那圈雪白绒毛不知何时泛出银光，与晶石绿光一碰，在空气中织出张转瞬即逝的网。
“它好像认得这东西。”
王林摩挲着晶石冰凉的表面，想起在遗迹里，灵狐也是这样预警了黑袍人的埋伏。
他将晶石系在腰间，抬头时正撞见巨龙展开翅膀，鳞甲上还沾着昨夜的火星，在晨光里闪得像碎金。
“坐稳了！”
巨龙的吼声震落枝头的雾珠，王林翻身跃上龙背时，瞥见镇口老槐树的树洞里，有双灰绿色的眼睛一闪而逝。
那眼神不像野兽，倒像个人类小孩，正死死盯着他们腰间的晶石。
进入迷雾森林的瞬间，阳光被揉成了碎末。
参天古木的枝干在头顶纠缠成穹顶，雾气浓得能拧出水，连巨龙龙息都穿不透三丈远。引路石发烫，绿光在雾中拉出道纤细的轨迹，像根被风吹得摇晃的丝线。
“不对劲。”
刘清秋勒住王林的衣袖，长剑“噌”地出鞘，剑身在雾中划出道冷光，“你听。”
风声里混着细碎的脚步声，不是兽类的蹄爪，而是人类的赤脚踩在腐叶上的声响。
那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在左，时而在右，仔细听去，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哼唱着同一支曲子。
灵狐炸毛，银光从脖颈蔓延到尾巴尖。它猛地窜下龙背，对着左侧浓雾龇牙咧嘴，那里的雾气正缓缓旋转，凝成个模糊的人形——
那“人”没有脸，脖颈以下的轮廓像极了刘清秋，连腰间佩剑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清秋？”
王林下意识伸手去碰，指尖穿过了雾气。那假人抬手，手中的“剑”也是雾气凝成，直刺王林心口。
“是幻术！”
刘清秋的真身在三丈外挥剑，剑气劈散假人的瞬间，王林听见声短促的闷哼，像是个孩子被踩了尾巴。
引路石的绿光突然暴涨，在雾中照出片刻的清明——
只见无数棵古树的树干上，都刻着和引路石相同的纹路，纹路里嵌着些晶莹的东西，细看是孩童的乳牙。
“精灵族的守护阵。”
刘清秋的声音带着颤，“传说他们会用族人的乳牙献祭古树，让入侵者困在最恐惧的幻境里。”
话音未落，王林发现腰间的晶石在发烫。他低头看去，晶石表面正渗出细密的裂纹，裂纹里流淌的不是绿光，而是和遗迹里见过的黑血相似的液体。
更诡异的是，他的手背上，凭空浮现出片鳞片，形状和巨龙的鳞甲一模一样。
“王林！”
刘清秋的惊呼从雾中传来，带着哭腔，“我……我动不了了！”
王林转身时，心脏像被只冰冷的手攥住——
刘清秋被缠在棵老树上，那些缠绕她的不是藤蔓，而是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银色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树上嵌着的乳牙。
她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眼角的皱纹里甚至长出了青苔。
“放开她！”
王林催动双生劲，黑色气流在掌心凝成漩涡。当他的拳头即将击中古树时，眼前景象出乎意料扭曲——
刘清秋消失了，老树的树干变成了面镜子，镜子里的他正举着刀，刺向灵狐雪白的脖颈。
“呜——”
灵狐的呜咽声刺破幻境。
王林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拳头离古树还有寸许，指缝间夹着片刚被震落的乳牙，牙尖上还沾着他的血。
引路石彻底裂开，绿光散尽后，露出块嵌在里面的东西——
半片精灵族的耳坠，银质的叶片形状，和刘清秋的佩剑护手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刘清秋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她捡起耳坠，指尖抚过叶片上的刻痕，“这不是守护阵，是求救信号。精灵族在告诉我们，他们被孩子困住了。”
话音刚落，浓雾朝两侧退去，露出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中央跪着个灰绿色皮肤的少年，背后的精灵翅膀只剩下半截，伤口处凝结着琥珀色的血。
他面前的石台上，摆着个水晶球，球里映出的画面让王林头皮发麻——
无数个精灵孩子正围着棵枯死的世界树，他们的眼睛都是灰绿色的，嘴里嚼着的不是野果，而是世界树的树皮。
“是血咒。”
少年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抬起头，王林才发现他的瞳孔里没有眼白，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路，“黑暗魔王用我们的孩子做了容器，让他们以为啃食世界树，就能获得永生。”
灵狐跳到石台上，银光渗入水晶球的瞬间，球里的孩子们瞬间集体转头，对着王林露出诡异的笑。他们张开嘴，嘴里没有牙齿，只有和黑袍人首领一样的黑血在流淌。
引路石的碎片在王林手心重组，拼成个完整的符文。少年看到符文的刹那，剧烈颤抖：“你……你有‘生命之契’！你是预言里的……”
他的话被阵地动打断。
世界树根部传来沉闷爆裂声，地面裂开缝隙里，钻出无数条灰绿色藤蔓，藤蔓顶端长着孩童手掌大小花苞，花苞张开时，露出不是花瓣，而是张张婴儿脸。
“他们醒了。”
少年绝望地闭上眼，“这些是被血咒吞噬的孩子，现在成了世界树的养料。”
王林腰间双生劲此时自行运转，黑色气流与灵狐的银光交织，在空地上画出个巨大的圆。
那些扑来的藤蔓触到圆圈边缘，似被烈火灼烧般缩回，空气中弥漫开股烤焦的甜味，像极了小时候奶奶烤焦的麦芽糖。
“这股力量……”
刘清秋的剑突然共鸣，“与遗迹里治愈之光是同源的！”
少年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纹路亮起：“用生命之契激活世界树的核心！它在……在孩子的乳牙里！”
王林这才明白那些嵌在树干里的乳牙是什么——
不是献祭，是精灵族藏起来的希望。他刚要催动双生劲，发现手心的符文正在发烫，水晶球里的孩子们突然齐声喊道：
“外来者，加入我们，就能永远活着哦……”
那声音甜腻得像蜂蜜，王林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仿佛看到自己回到了穿越前教室，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还有100天”，窗外阳光亮得刺眼，他手里握着的不是双生劲，而是支快没墨中性笔……
“王林！”
灵狐咬了他手腕，剧痛让幻境破碎。王林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世界树，那些灰绿色藤蔓已缠上了他脚踝，正往他皮肤里钻。
水晶球里孩子们笑得更欢了，其中个女孩的脸，竟和他穿越前邻居家的妹妹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