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苍梧诡雾

第285章 苍梧诡雾

血月悬在苍梧山巅,把整座山染成凝固的血色。

 

王林揣着发烫的铁盒,踩碎第一片枯叶时,脚下突然冒起黑紫色的雾气。

 

「嗷呜!」灵狐跳上他肩头,爪子死死抠住他衣领。

 

这雾有股烂苹果混着铁锈的味儿,钻进鼻腔像针一样扎得鼻窦发酸。

 

王林捏着鼻子后退半步,鞋底碾到块硬东西——低头看,是半截指骨,指骨上还挂着片烂糟糟的黑指甲。

 

「别碰!」身后猛然炸响个破锣嗓子。

 

王林猛地转身,青铜匣「哐当」撞在腰间——

刚才卖馄饨的老头竟站在三步开外,担子里的馄饨锅变成了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缝里渗着血珠。

 

「您不是...」王林话没说完,老头扔来块黑布。

 

布上绣着朵蓝花,正是灵狐叼的那种。

 

黑布刚碰到王林手腕,他后颈的龙纹「滋啦」冒起白烟,像被烙铁烫了似的。

 

「戴上。」老头的脸在血月光下忽明忽暗,皱纹里全是血丝,「苍梧山的雾专啃活物阳气,沾到皮肉就烂。」

 

灵狐嗷地叼住黑布角,往王林脸上甩。

 

布刚蒙上口鼻,那股烂苹果味就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股淡淡的艾草香。

 

王林这才发现,老头腰间系着串青铜铃铛,和刀疤男那串样式差不多,只是铃铛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守」字。

 

「您到底是谁?」王林摸向怀里的青铜令牌,令牌正在发烫,背面的「月」字泛着红光。

 

老头没说话,用棺材担子戳了戳地上的指骨。

 

指骨瞬间裂开,爬出条蜈蚣大小的红虫子,虫身沾着黏糊糊的血珠,正顺着王林鞋帮往上爬。

 

「嗤——」灵狐爪子一扬,指尖迸出道白光。

 

红虫「吱」地爆成团血雾,溅在旁边的古树上,树皮瞬间烂出个黑窟窿。

 

「好个通灵狐。」老头咧开嘴笑,牙床上全是黑血,「跟我来,再磨蹭下去,血月就把第一层封印啃穿了。」

 

他转身往雾里走,棺材担子在地上拖出串火星。

 

王林刚跟上两步,脚下的雾气出乎意料的凝成爪子,狠狠攥住他脚踝。

 

那爪子冰凉刺骨,像泡在冰水里的死人手。

 

「用令牌!」老头头也不回地喊。

 

王林摸出令牌往地上一磕。

 

令牌「当」地弹起,红光扫过的地方,雾气像遇到滚油的雪似的滋滋消散。

 

他这才看清,刚才被雾气缠住的地方,鞋帮已经烂出个洞,脚踝上印着五个青黑色的指印。

 

「快走!」老头把棺材担子往空中一抛。

 

棺材 lid「砰」地打开,里面滚出七根锈铁钉,铁钉在空中排成北斗形状,猛地扎进前方的雾墙。

 

雾气「轰」地炸开个缺口,露出块半截石碑。

 

石碑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刘」字,字旁还有道深深的剑痕——和刘清秋断剑的刃口一模一样。

 

「这是...」王林伸手去摸剑痕,指尖刚碰到石头,石碑就渗出血水。

 

血水流成个字:「棺」。

 

灵狐发疯似的往雾里窜,尾巴毛炸开像团雪。

 

王林追过去两步,听见雾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和刀疤男腰间的响动不同,这铃声里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忽远忽近,听得人头皮发麻。

 

「别追!」

老头拽住王林后领,棺材担子往地上一顿,七根铁钉「嗖」地飞回棺材。

「那是『哭铃』,沾上就被勾走三魂七魄。」

 

话音未落,雾里飘出个穿红嫁衣的女人。

 

她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手里拎着串青铜铃铛,铃铛上还挂着滴溜溜转的眼球。

 

灵狐吓得往王林怀里缩,爪子却还指着女人腰间——那里系着半块碎布,和老头给的黑布花纹一样。

 

「把布给她。」老头的声音在发抖。

 

王林刚掏出那片蓝花碎布,红嫁衣女人突然尖叫着扑过来,铃铛声震得他耳膜嗡嗡响。

 

碎布刚离手,就被她一把抓过去,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

 

她脸上的血水瞬间顺着嘴角往下淌,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左脸是刘清秋的模样,右脸却烂成了白骨。

 

「清秋?」王林脱口而出。

 

女人身体猛地一颤,手里的铃铛「哐当」掉在地上。

 

她抬起头,两只眼睛一只流着血,一只冒着绿火,死死盯着王林怀里的铁盒。

 

「吼!」灵狐突然跳起来,爪子拍在女人额头上。

 

女人惨叫一声,身体像烟雾似的散开,只剩那串铃铛掉在地上,铃铛缝里渗出一行血字:「第七棺,血月开」。

 

老头捡起铃铛,塞进棺材里,棺材 lid 自动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额头上的月牙形疤痕——和王林后颈的龙纹形状有几分相似。

 

老头出声:

「她是我闺女。」

老头踢开脚边的指骨。

老头接着说:

「二十年前王瑞钉棺时,她为了护封印,被哭铃缠住了魂魄。」

 

王林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想起破庙地窖里那口刻着「王瑞」的棺材,想起刘清秋的断剑,突然明白过来:

「我师父当年...」

 

老头出声:

「他用自己的棺材引开了大部分怨气。」

老头打断他,棺材担子往肩上一挑。

「第七口棺材里锁着的东西,只有血月升起时才会醒。你怀里的铁盒,是打开最后一道封印的钥匙。」

 

话音未落,苍梧山顶猝不及防的传来「咔嚓」一声巨响,像什么东西裂开了。

 

血月的光猛地变得刺眼。

王林怀里的铁盒「嗡」地震动起来,玉珏上的裂纹越来越大,露出里面的字:

「持令牌,入血池,破第七棺」。

 

「走!」老头抓住王林手腕就往山上跑,「血池在半山腰的乱葬岗,再晚一步,锁在里面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他们刚跑出十步,身后的雾气突然凝成无数只手,抓着、拽着,要把他们拖回去。

 

王林感觉脚踝上的指印越来越烫,像有根针在骨头里钻。

 

「用令牌划开雾!」老头大喊。

 

王林摸出令牌,刚划破面前的雾墙,就看见刀疤男带着两个斗笠人站在雾后面。

 

刀疤男耳朵上缠着血布,手里拎着根铁链,铁链另一端拴着个铁笼子,笼子里缩着个浑身是伤的人——竟是刘清秋!

 

「交出铁盒,饶她不死!」刀疤男拽了拽铁链,刘清秋咳出口血,头发散下来,露出额头上和老头一样的月牙疤痕。

 

王林脑子「嗡」地一响。

 

他终于明白老头的身份——第四代守墓人,刘清秋的父亲,也是王瑞的师兄。

 

灵狐跳下来,对着铁笼子发出凄厉的嚎叫。

 

它尾巴尖的毛突然炸开,射出道白光击中铁链。

 

铁链「滋啦」冒起青烟,刘清秋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清明,用尽最后力气喊:

「别给他们!第七棺里锁着的是...」

 

她话没说完,刀疤男猛地抽出匕首,狠狠扎进她心口。

 

「不!」王林目眦欲裂,后颈的龙纹「轰」地炸开红光。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苏醒了,像岩浆一样顺着血管往上涌。

 

老头猛然把棺材担子往地上一砸,七根铁钉飞出来,在刘清秋面前组成屏障。

 

刀疤男的匕首撞在铁钉上,发出「当」的巨响。

 

「带着铁盒走!」老头转身时,整个身体都在发光,「我守着封印,你去血池!」

 

王林看着老头额头上的月牙疤痕越来越亮,看着刘清秋的血滴在地上凝成蓝花的形状,猛地握紧铁盒。

 

他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走!」他对灵狐喊了一声,转身就往山上跑。

 

身后传来老头的怒吼和铃铛的狂响,还有刘清秋若有若无的声音:「第七棺里...是王家的...」

 

血月升到最高处,苍梧山的雾气变成了血色。

 

王林跑过乱葬岗时,脚下的坟头都在冒血,棺材板「咯吱咯吱」地响。

 

灵狐突然停在个没有墓碑的土坑前,爪子指着坑底——

那里躺着半具腐烂的尸体,尸体手里攥着半块玉珏,和铁盒里的那块能拼到一起。

 

王林捡起玉珏,两块玉珏刚合上,就发出「嗡」的一声。

 

他后颈的龙纹和青铜令牌同时发烫,指向土坑最深处——那里有个黑洞,洞里飘着血腥味和浓郁的艾草香。

 

「嗷呜!」灵狐跳进黑洞,尾巴朝王林甩了甩。

 

王林深吸一口气,握紧铁盒跳了下去。

 

洞底是片血红色的水池,水面上飘着无数棺材钉,池中央立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王」字。

 

血月的光透过洞顶照在棺材上,棺材 lid 正在缓缓抬起,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影子。

 

王林刚摸出铁盒,就听见洞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铃铛声,还有老头最后的吼声:

 

「王林!记住!第七棺里锁着的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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