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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音说,是胡老太要害林初七。
胡老太脸上的疤,也确实是白音破阵时留下的那一道。
可林初七就是不信!
一个能豁出性命救林初七的人,怎么可能转头就想置她于死地!这说不通!
“初七……”胡老太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别怪奶奶。”
她的神色没有半点缓和,那股滔天的恨意依旧锁着门口的方向。
“我恨了白音十八年!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要杀了他!”
胡老太为什么也这么恨他?
林初七脑子里一团乱麻,扶着她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让她在炕边坐下,又手忙脚乱地给她倒了杯水。
“奶奶,他……他怎么把你伤成这样?”林初七问道。
一提到白音,胡老太那双本已浑浊的眼睛瞬间被血色浸满,她猛地将手里的水杯狠狠砸在桌上!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抠进桌沿。
“他怕我把你教坏了!他竟然……竟然废了我全部的修行!”
“我快不行了,初七!那个畜生!”
胡老太连着三声“畜生”,一句比一句凄厉,一句比一句怨毒。
林初七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炸了。
废了全部的修行?
就因为怕她……把林初七教坏了?
胡老太到底想教她什么?能让白音不惜下此毒手!
那几声凄厉的“畜生”喊完,胡老太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整个人都陷在炕沿边上。
屋里死寂,只有她粗重又破败的喘息声。
过了好半天,她才慢慢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林初七。
“林初七,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白音吗?”
林初七摇了摇头。
胡老太叹了口气,那口气又长又沉,像是把几十年的风霜都吐了出来。
“一百五十多年前,我从长白山下来,想找个清净地方好生修行,求个正果。”
“可路过你们家后山的时候,一个老猎户的箭射穿了我的腿。那时候我道行浅,又赶上年景不好,一只狐狸能换不少钱呢。”
林初七心里一动,之前九爷好像提过一嘴,说胡老太因为什么事留在了村里,再没回过长白山。
胡老太的声音很飘,像是陷在回忆里。
“那老猎户追了我八个山头,我实在跑不动了,血都快流干了,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就在这时候,我撞见了你爷爷,他刚从山上砍柴下来。”
“你爷爷看见那老猎户追我,二话不说,就把柴担子往路中间一横,拦住他,天南地北地跟他胡扯,硬是给我拖出了逃命的空子。”
“后来呢?”林初七忍不住问。
胡老太扯了扯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
“后来,我养好了伤,就下山去找你爷爷,想报答他。而且……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小伙子。”
她说到这,声音低了下去。
“我本想……可我下山那天,正好赶上你爷爷娶你奶奶。”
“我那时候修行才五十年,只能勉强化出个老太婆的样子。你爷爷办喜酒,看见我在门口,以为我是来要饭的,还把我请上桌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