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或是假意
林初七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少韵心上。
少韵的身子猛然顿住,双手捧起那张沾满泪痕的脸,怔怔望着她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珠,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般发疼。
"别哭......"他声音发涩,温热的唇轻轻碰触她濡湿的眼睫。目光描摹着这张哭得泛红的脸,眉心不自觉地拧紧:"可是后悔了?"
林初七透过朦胧泪眼看去,他眉间皱起的沟壑里分明凝着痛楚。
喉间像是堵着团湿棉花,她茫然想着——后悔什么?后悔在茶水里下药?还是后悔没选择最喜欢的容漓?
可她不悔的。
只是此刻看着烛光下他额角渗出的薄汗,心底那点卑劣感忽然翻涌上来。
那碗掺了秘药的茶,到底是催出了他的情动,还是真心的剖白?
"少韵......"她抽噎着去握他的手,却被他被药效灼烧的指尖烫得一颤。
"是王后给的药......我我...下在了你的茶水里..."破碎的尾音淹没在哽咽里。
少韵忽然用力扣住她发颤的指尖,被欲念染红的眼底亮得惊人:"我不怪你。"喉结重重滚动两下,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甚至,很庆幸,你选择的人,是我。"
或许早在她冲进枯树林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写不得,写不得,大家脑补吧!)
激情褪去后,少韵替林初七整理好衣衫便沉沉睡着了。
或许是纠缠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又或许是新生的爱意太过炽热,这个常年浅眠的人竟头一次睡得如此安稳绵长。
可另一个人却毫无睡意。
林初七望着身旁熟睡的男人,他英挺的眉目此刻舒展如婴孩,喉咙却像被细沙磨着般发涩。
她裹紧身上残留着他体温的薄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这种手段真的对吗?
她并不厌恶他,甚至能感受到冰冷外表下藏着柔软。
但要说是爱,似乎总隔着一层纱。
而他对她,大约也只有责任与怜悯吧?方才那些缠绵,终究是药性催化的结果。
林初七轻手轻脚走了出去。洞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得满地银霜恍若幻境。
她仰头望着触手可及的圆月,夜风卷着潮湿草木香扑面而来。纤白手指轻轻覆上小腹,只要熬过十个月,只要能用这个孩子解开契约......
嗯,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还疼吗?”少韵不知何时站在了林初七身后。
林初七慌忙低头:“我们……回去吧!”
少韵以为她在害羞,笑着牵起她的手:“好,回家。”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瞬间移动也能这般温柔。
夜风掠过耳际时,他的手始终牢牢护在她腰间。
双脚刚触到庭院青砖,四周突然亮如白昼,照亮三张神色各异的脸。
“你们去哪了?”木兮捏着醒酒茶的瓷杯冲过来。
他们原本醉得东倒西歪,直到法阵被破的警报响起,才灌下三笑特制的醒酒汤。
三笑目光扫过林初七脖颈的红痕,“圆房了?”每个字都像浸过冰水。
木兮突然攥碎茶杯,瓷片扎进掌心:“不是说好今晚跟我洞房?就算我醉了,你也不该勾搭小黑啊!”
林初七猛地抬头,正撞进容漓漆黑的瞳孔里。
那里面翻涌的痛楚让她呼吸一滞,却听见三笑冷笑:“别忘了她是共妻。”最后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银针。
“我才不要这样脏的共妻!”木兮突然爆发。他整晚都在等,等她与他洞房,可等来的却是她和别人缠绵后的痕迹。
林初七浑身发抖。
月光照得她脸色惨白,忽然嗤笑出声:“嫌我脏?”她甩开少韵要来搀扶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你做这些……是因为我们吧?”容漓沙哑的嗓音割开夜色。
这句话刺得她眼眶发烫。
是,她也觉得王后娘娘说的不错,她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想早点解开契约 让他们不再受牵制。
但这些没必要说了,反正……反正都要走了。
“少自作多情!”她扬起下巴,笑得像朵带刺的蔷薇:“我只要怀上鬼胎解除契约,就能回到属于我的世界!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那你对他……”三笑话没有说完,眼神却看向少韵,那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担心起来。
“呵”又是讽刺一笑,带着一丝苦楚“你想说的是爱这个字吗?”
“初七”少韵眉头紧蹙,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明显是想阻止她说下去。
林初七指向少韵:“知道为什么选他吗?还不是因为你们醉的跟一滩死泥一样,能动吗?”
少韵踉跄着退后半步,月光映出他瞬间苍白的脸。
林初七转身就往屋里跑,眼泪终于砸在青石板上。
她知道这些话多伤人,可从下药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选择后悔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