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安·威胁

我再度归来,凝望着这所居住了十多年的老房子。在黑夜里,影影绰绰的星光洒下,映照着房屋旁那几株稀稀落落的野草。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欠佳,爸爸在外打拼做生意,杨女士则是一位纯粹的家庭主妇,她毫无保留地将全部心血,都倾注给了丈夫与唯一的女儿。

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家庭,最近却变故频生。那段时间,我常觉得自己厄运缠身。然而不可否认,在失去一些东西的同时,我也收获了别样的馈赠。时间悠悠,教会我紧紧握住当下所拥有的幸福。我抬眼看向木子洋,清澈的眼眸中满是难以言喻的依赖。究竟从何时起,木子洋的陪伴,已然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习惯?

夏日,小渔村的夜晚,湿润的海风轻轻拂来,杨女士本就单薄的身躯,在这风中显得愈发弱不禁风。我和木子洋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一步一颤地往屋里走去 。

木子洋没有换鞋,而是出了屋。

林槭杪:洋哥?这么晚你要去剧组?

木子洋:我还有事没做完。

林槭杪:你很久没休息了,先好好睡会儿吧,剧组那边明天早些再去就好。

推攘着,木子洋妥协了,乖乖脱了鞋进了我的房间,而我则与杨女士一起睡。

早上醒来,发现屋里已经没了人。昨夜担心他受凉,给他添了床空调被,此刻那被子已被叠得方方正正,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

门外,木子洋的车已消失不见。我深知他责任心重,只是猜不透,他究竟是昨晚趁我们睡熟,便蹑手蹑脚地离开,还是早早起床后才走的。

——

赶到剧组时,大家还在熟睡,岳岳却起的奇早。

木子洋一面向他招手,一面握着手中的台词念念有词。

岳岳:洋洋!这么快就回来了?

木子洋:还是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岳岳:没睡好吧?

岳岳直直地盯着木子洋,只见他深深的眼窝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那颜色黑得仿佛中毒一般。而且,他出门匆忙,都没来得及用妆容遮掩,此刻这副模样,活脱脱像个面容憔悴的乞丐。

木子洋揉了揉眼,随即被岳岳塞了一瓶眼药水。

岳岳:给,滴滴吧,别被凡子看出来,这孩子到时候会比谁都担心你。

——

等剧组人员差不多都到齐了,TBT才慢悠悠地从豪华套间走出来。他们个个打着哈欠,头发蓬乱。导演赶紧叫来造型师,给几人整理发型、打理剧服。一番收拾后,那种活生生的王爷风范瞬间就展现出来了。

木子洋免不了一顿骂,飞超是TBT中最心直口快的人,他毫不客气地冲着众人对木子洋冷哼着指指点点。

飞超:前辈,你这事儿做的不厚道啊,昨天整个剧组等着你,现在倒好,不请自来。

木子洋本没睡好脾气就冲,又因着飞超的话,气自一处来。

木子洋:大不了这戏我不干了。

说完这话,木子洋一个人气哄哄地走远了,本来因为伯母的事他已经心力交瘁,再来应付这些人,他实在做不到。

导演急了,对着岳岳卜凡干瞪眼,可俩人愣是没辙,木子洋生气的样子他们不是没领教过,这个时候去无疑是自讨苦吃。

没想到站出来的人却是谢遥。这人似乎特别有把握,面上带着笑,虽然不知这笑意味着什么。

谢遥:导演,我去跟他谈谈。

谢遥步子很大,又因为木子洋步伐稳当走得慢,谢遥很快追上来了。

他拍了把木子洋的肩,木子洋不屑地甩掉了他的手,自顾往前走。谢遥在他耳边说

谢遥:木子洋,我有一个秘密要和你分享......

木子洋听到接下来的话,脸色煞白,手已经不自觉地抬起来朝谢遥方向挥来。

但这一举动又被谢遥的下一句话堵了回去,木子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不语,最终安分地跟着谢遥回到人群中,众人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谢遥:这戏你得陪我好好演下去啊~

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谢遥边微笑边凑着木子洋耳边说了一句,这句话,到底有几个意思?

——

横店的建筑群很大,大到心都会迷失方向。这个夏天,骄躁的太阳又和雨一同出现,霎时天边一道彩虹,像一把刀划在了木子洋心口。

接下来的拍戏很顺利,除了TBT偶尔会找找茬,其他都很正常。ONER作为前辈,演戏这方面的造诣也高于一直以唱挑为主的TBT,虽是配角,依然难掩内心蠢蠢欲动的主角心。

毋庸置疑,ONER远比他们更具主角的适配度。哪怕只是最不起眼的配角,ONER成员们也远比他们更擅长把握镜头,更清楚怎样展现最契合自身的角度,对台词情感的拿捏更为精准,对表演的收放也更自如。

为了ONER未来的发展,秦姐让他们从配角重新开始,褪去浮躁,现在显现的才是他们的本能。这部电影拍摄周期在三到四个月,每一天都紧张地编排着,木子洋腾不出空闲的时间来看我,但我会依着杨女士的要求去剧组看他们拍摄,一待便是一整天。

邻居:槭杪,你和你妈怎么从北京回来了?

江槐她们都不在身边,今日没有多少人来与我聊天,突然而来的问候让我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在聊天中我了解到邻居的远房大舅曾得过与妈类似的胃癌。

邻居:这病不难治,关键得养胃。

邻居:我那大舅很早就被下了晚期通知,后来靠着远山的老中医,还不是撑到现在!

邻居:要我说啊,就带你妈去看看中医吧。调理好身体才好应付以后的手术。

我一听觉得有道理,顺着邻居的线索带妈去了那家老中医店。

老中医:胃癌建议还是手术,中药可以调理身体,延长寿命。

老中医:食疗方法建议配合恰玛古食疗辅助疗法,此法为药食同源的碱性食物,力求无毒无痛,通过增加碱性物质改善人体的内环境,各器官的抗癌力量明显加强,提高体细胞和免疫细胞的活力,让癌细胞望而生畏、闻风而逃,全面防止癌细胞扩散、转移。

在老中医这配完药,木子洋为我打点好了杨女士的手术。先前因为觉得北京技术先进才去的,现在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新的医院,医生对杨女士的病并不是束手无策,加上我为她配的中药调理,杨女士的身体渐渐硬朗起来,我终日未展的眉头稍稍松下来。

——

由于我常去剧组,渐渐地和TBT的成员们熟络起来。但其中那个谢遥,一看就不怎么友善。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和TBT的忙内宇安打交道。

宇安:槭杪姐,又来看前辈啊?

林槭杪:今天做了点南瓜粥带给洋哥,你要尝尝吗?

热腾腾的南瓜粥被完好地保存在保温罐里,木子洋蹭到我身上,手都没洗便举起勺子

木子洋:等等等等!我吃第一口!

林槭杪:行行行,没人和你抢。

我看着孩子般幼稚的洋哥,笑了起来。接着给宇安盛了一碗,递给他。他露出羡慕的表情接过了碗。

宇安:你们感情真好,羡煞旁人啊!

木子洋:那当然,我女人嘛,你个小屁孩可别打她主意啊!

宇安: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紧。是啊,不知何时起,我似乎彻彻底底成了木子洋生命中的一部分,可即便如此,此刻听到类似的暗示,仍觉得不可思议。

对我而言,心中始终留存着愧疚。无论是面对木子洋,还是灵超,这场有名无实的虚伪婚姻,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每个人的生活里,激起了无法抹去的涟漪。

宇安:洋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木子洋:当然可以啦!

木子洋摆摆手,笑着喝下一口粥,对上眼前这双清眸,仿佛一个未经世事的孩童。总之和谢遥不是一类人。

宇安听到这句话,肆无忌惮地将手搭上木子洋,难掩内心的激动。

宇安:那好啊!洋哥晚上一起喝酒吧!

——

夜里,剧组收工了,宇安从外面提来一桶米酒,豪气地放下,岳岳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宇安:我刚出门看到了米酒,小时候家里穷,一年也吃不上几次好酒好菜,可就好这口,大家一起喝点?

满桌的人纷纷扯着嗓子,以困了为由起身回房睡觉。最后,只剩下ONER成员。木子洋似乎对米酒兴致盎然,硬是拉住岳岳和卜凡,让他们坐下。

没几杯卜凡就喝得不省人事了,趴在桌上不停让岳岳为他斟酒。

卜凡:好酒好酒!老岳!快!

只见卜凡的手晃晃悠悠,连酒杯都握不稳。那影影绰绰的鹅黄色灯光洒落在粗糙的陶瓷杯上,然而醉意如潮,将他彻底淹没,话没说完,卜凡便没了下文。

木子洋:哎凡子不行啊!

岳岳:我先把他抬走了啊,你们接着喝!

岳岳走后,空荡荡的房间只剩木子洋和宇安两人。

宇安也早喝上头了,透着红红的笑脸,宇安突然抓住木子洋的手肘哭了起来。

宇安:洋哥你知道吗?出道前我是个地铁歌手,每天卖命弹吉他唱最耳熟能详的《父亲》,可也挣不到几个钱。

宇安:我爸在我五岁时就抛弃我和我妈走了,家里条件本就拮据,加上我还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所以我只上到初三就没继续读了。真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我干过搬砖,洗碟子,还有好多好多现在都忘了。

宇安越说越激动,索性抱住木子洋哭了起来。

宇安:出道两年多也没什么成就,好不容易火了却忘记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了。

宇安:我喜欢舞台,可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我。

木子洋搂着这个只比自己矮几厘米的男孩儿,不停拍着他抽搐的背部。

木子洋:其实你知道吗,在出名前我是个模特,我也爱死了舞台,所以我转行了。我很感谢那时的我做了这个决定,即使现在ONER不火了,我依然会感激。

木子洋:我们ONER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很多东西,其实我有时候会恨你们TBT,觉得是你们抢走了我们的一切,但转念一想,都是追梦的人,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木子洋不会拘泥于曾经拥有,他在乎的一直是当下。

宇安抬头看向木子洋,此时木子洋正仰着头,面向那鹅黄色的灯。灯光闪烁,忽明忽暗地映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眸好似蒙着一层霜,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宇安像是顿悟了什么,抹了抹眼泪,又为两人斟上酒。

宇安:洋哥,今宵有酒今宵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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