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安·答应

我从木子洋的车上下来,径直走进酒吧。他一如既往,默契地并未跟上来,只是开着车灯,为我照亮那已昏暗了一半的路口。直至我拐进街角,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木子洋:我们结婚。我会无条件支持伯母的各项医疗费用,同时也是为那晚事情对你的负责。

木子洋在车上所说的话,始终在我耳边回荡。如果杨女士没有生病,如果没有发生那晚的事,我还能毫无顾忌、理直气壮地拒绝他。可当下,我失去了爸爸,又失去了生活来源,甚至连清白与尊严都已消逝。这样的我,却还在一味地拼命拒绝如此优秀、光鲜亮丽的他,不禁自问,我究竟还有什么底气呢?

杨女士的病还没有好转,时常起伏的病情让我的心常常悬起来,每每去照顾她,总会听到她在耳边唠叨:

杨女士:槭杪,该找个对象了,也好替我照顾你。

我早已不厌其烦。

我会在妈面前依然装作乖巧的样子,偶尔有木子洋的时候努力做到与他和平相处,但多数情况我都会选择对他置之不理。

木子洋:林槭杪,你说你到底在怕什么?

坐在他的车上,低着头塞着耳机,听的却是ONER早期的歌,他们那首《独白》,从来没有过舞台,因为舞台上的他们不可能唱独白。

我假装熟睡,没有理会他。

木子洋: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逼你逼太紧了。

木子洋:后来我才发现,你也许自始就没有考虑过我,而我还傻兮兮地贴着你。

“当爱在阳光中醒来/慢慢破晓/遗忘的心跳/像解药/像飞鸟救赎了孤岛”——《独白》(木子洋part)

我垂着头发,盖住了自己的泪水。

——

我失魂地踏进寝室,江槐明月还有小靖都坐在一起等着我。

江槐:槭杪,你去哪了?

叶明月:我们都可担心你了。

徐小靖:是啊槭杪,以后这么晚别一个人在外面呆着。

林槭杪:好

我点头示意。随后,她们端来白天就为我提前准备好的晚饭,这会儿便当作夜宵。经过微波炉加热,饭菜里油腻的汁水与辛辣的肉丝混合着,升腾起的热气与独特味道,竟奇妙地舒缓了我心中积压的郁结。

一碗热辣的夜宵吃完,困意渐渐离我而去。江槐和明月都回了各自寝室,小靖也已沉沉睡去。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翻来覆去间,不知不觉就把木子洋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插上耳机后,点了首灵超走前ONER发布的最后一支组合歌曲。

是一首抒情歌:

《七分之一》

“没有灿烂中的一颗你/也不会出现下雨天慵散熟睡的你/”(灵超part)

“你忽然转头眼神迷离/这仅有的七分之一/是我拥有全部的你”(木子洋part)

“ComeHereMyWay/IReallyWantYouMyBaby/Only1/7But依然弥足珍贵”(合)

林槭杪:我究竟该怎么办。

——

第二天,木子洋依然来接我了。

林槭杪:你这个大明星每天没事干吗?

木子洋:我忙着接你啊!

木子洋大概怎么都没料到,我会主动跟他搭话。他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看向我,脸上绽出笑容,开心地回应着。

林槭杪:无聊。

木子洋:哈哈,最近不是很忙,行程都是两三天能走完的那种,练习排的也不紧。对了,我之前拍的电视剧快上线了,记得看啊!

木子洋一手搭着方向盘,一边手舞足蹈地向我描述剧情。

木子洋:你知道吗,那个导演逼着我拍吻戏,被我的白眼狠狠瞪回去了,我猜这个导演再也不会找我了哈哈哈。

林槭杪:你找Siri跟你自娱自乐吧,我睡会儿。

木子洋马上收嘴,乖巧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我只是身子伏在保险带上,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将脸遮挡住。不经意间抬眼一瞥,就看到了后视镜里木子洋的脸。

他开车时认真地像个小老头,黑色高领毛衣,红色风衣,尽显高雅。

微微厚实的嘴唇抹上一层蜜,属于木子洋的独特性感,棕黄微卷发层次不齐地浮在精致的脸上。

木子洋原先是国际大模,他综合了模特脸与偶像脸,狭长的丹凤眼不笑时一派高冷,而笑起来时,深深的卧蚕又给他的面部加分许多。这个危险的男人,第一眼也许不帅,但之后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木子洋:怎么了,还看着我。

林槭杪:嗯?什么?

林槭杪:哪...哪有

木子洋:小七秒,你也太可爱了吧,你不知道镜子里对视双方都能看到的吗?

木子洋:刚刚那个红灯整整四十秒,我和你对视了四十秒你愣是看傻了,是我太有魅力了吗?

林槭杪:庸俗!

——

到医院了

木子洋:今天,还是不方便吗?

木子洋试探性地问我,眼神里透露着期待。

林槭杪:随你,你要一起就一起吧。

木子洋:好!保证把伯母照顾地妥妥帖帖。

——

杨女士:小洋又来啦!你看看你个大明星,每天来看我这么一个糙老太婆我都不好意思了。

木子洋:没事,不麻烦。

杨女士:来,吃水果,江槐她们买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木子洋:哎好伯母。

林槭杪:我去下洗手间

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可满心的纠结与愧疚,让我再也没勇气面对木子洋和杨女士。我独自蜷缩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双手掩面,任由泪水奔涌。

回病房的时候,我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杨女士:小洋啊,以后我要是哪天不在了,槭杪就交给你照顾了。她爱吃海鲜,爱吃芒果柿子水蜜桃,喜欢写日记,喜欢听歌,喜欢夏天……

木子洋:伯母,您别说这种话,这病一定能治好的

杨女士:那你就当我提前把女儿交代给你。

杨女士:你这孩子心思比她细,我能放心。

杨女士: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如今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把我视作珍宝的女儿,托付给值得信赖的人,让她能安稳幸福地过一生。在北京住院的这段日子,她既要打零工做兼职,又得兼顾学业,每天忙得连轴转,还要来照顾我。看着她吃这些苦,我的心里实在不忍。

木子洋:伯母你放心,我对槭杪是认真的。

——

出了医院,我拉住了木子洋。

林槭杪:我们把婚去结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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