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谎·四

白玖听到这句话，愣在了原地，他看向这一道道望着自己的目光，百口莫辩：“我没有，我不是奸细！小卓哥，你相信我！”

卓翼宸心里很复杂，他知道自己这样这对白玖来说很残忍，斟酌再三，才继续开口： “事关重大，必须要查验才行。”

卓翼宸的话让白玖心中失落，他看着卓翼宸，眼眶也红了起来。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想掀开外袍衣袖。英磊突然上前按住了白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大声道：“就算有云纹，也不一定就是崇武营的奸细啊，有没有别的什么可能？”

裴思婧一声叹息：“这么说，你在白玖手腕上见过？”

英磊犹豫，说话也变得磕巴了起来：“没、没有啊……我只是随便问问。”英磊的谎言实在太拙劣了，他不会说谎，干脆急着吼道，“小玖怎么可能是奸细啊，他一直帮我们治疗啊，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就死啦！”

白玖含着眼泪，喝止英磊：“英磊，你别说了！你一个人信有什么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赵远舟乐得顺势推了一把，他看着白玖，问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白玖不回答，他还想往后缩，却正好撞在了云光怀里。他下意识回头去看，云光分明没有开口，可他却感觉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别怕，没事的。”

白玖一怔：“云光姐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夜若不亲眼看见，没有人能睡得着。”云光的手按在了白玖的手腕上，她垂着眼睛撩开了白玖的衣袖，然后举起来，露出他的手腕，上面干干净净，并没有刺青。卓翼宸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但他不知道，比他更意外的人，是白玖自己。

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云光，白玖顺从地由她撩开了另一只手的衣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云光。

果不其然，白玖的两只手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云纹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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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谁也没有睡好。

白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房门被推开，云光端着雪梨汤走进来：“我就知道你没睡着。”这个晚上，大家都来找白玖道了歉，只有卓翼宸没来。但是他虽然人没来，歉礼却送来了。

云光替他盛了一碗，伸手递过去：“卓大人送来赔礼道歉的，你尝尝。”

白玖没接，他欲言又止：“云光姐姐……”

一手端着碗，云光注视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很专注地在倾听白玖的话，虽然她早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在云光温和的目光中，白玖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比，好似吃了黄连一般，整个人在苦海里挣扎不出。

半晌，他才道：“云光姐姐，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云光的手很稳，她是妖，长久地端着碗也不会觉得肌肉酸痛，“小玖，我只想问你，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伤害我们大家吗？”

白玖果断摇头：“当然不会！”

云光摸了摸他的头发：“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崇武营的人，都无关紧要。”对于云光来说，无论是崇武营还是缉妖司，她都不在乎，她跟在卓翼宸身边，不过是因为他乃冰夷后人，是云光剑的主人。

自始至终，她选的都是卓翼宸，而非缉妖司。可她忘了，若要这么说，她选的应该是云光剑，而非卓翼宸。

那云光剑属于谁呢，自然是剑的初代之主——冰夷。

云光不在意这些，可是白玖却还是心有疑虑：“那云光姐姐，你现在没有揭发我，反而为我遮掩，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他不是笨蛋，知道手腕上的刺青突然消失，是因为云光用妖力替他做了伪装，可正因如此，他更知道，云光猜出了他是崇武营的卧底，却还是愿意保护他。

云光抬眼：“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你。”她语气温和，“而我的选择和你一样，我也不愿意去思考以后没有发生的事情，只求当下，只在意眼前。”更何况，崇武营的小把戏，她还不放在眼里。

她要保的人，崇武营也不可能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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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院子里十分热闹，赵远舟靠墙站着啃着桃，见白玖来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在白玖和云光身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