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抹杀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类似的椅子上，手腕和脚踝被闪着微光的镣铐锁住。
房间另一头，常的容器已经空了，他不知被转移到了哪里。
“混沌，”高个子平衡者站在我面前：“终于能直接研究你了，秩序已经提供了足够的数据，现在轮到你了。”
我挣扎了一下，但镣铐似乎能吸收混沌能量，任何释放的力量都被立即中和。
“别费力气了，”平衡者冷笑道：“这是专门为你设计的束缚系统，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的能力极限在哪里。”
他示意助手推来一台机器，上面有类似常容器中的那种抽取装置，但针头更粗，连接的是一个漆黑的容器。
当针头刺入我的手臂时，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全身。
不同于常被抽取时的珍珠色能量，从我体内抽出的是粘稠的黑色物质，像液态的夜晚。
它流入容器后不断翻腾，仿佛有生命一般。
“多么纯粹的混沌样本，”平衡者赞叹道：“比我们从其他来源收集的都要纯净。”
疼痛让我几乎无法思考，但我注意到墙上有个显示屏，显示着两个重叠的圆，一个黑色，一个白色，随着我的混沌能量被抽取，黑色圆逐渐缩小，而白色圆扩大。
“完美的平衡，”平衡者看着图表喃喃自语：“当混沌与秩序完全分离时...”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形成：他们不只是想研究我们，而是试图人工分离混沌与秩序，实现他们扭曲的“完美平衡”愿景。
就在这时，房间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再次响起。
门外传来喊叫声和打斗声，平衡者皱眉转向门口。
就在这一瞬间，通风口炸裂开来，莉瑞恩如鬼魅般跃下，手中的匕首精准地切断了我的束缚装置。
“系统只能瘫痪三分钟！”她急促地说，帮我拔出针头。
混沌能量重新在我体内奔涌，愤怒与力量一起回归。
我挣脱镣铐，抓起“平衡之吻”，一枪击倒了最近的平衡者。
“常在哪里？”我质问那个高个子。
他脸色苍白，指向走廊尽头：“B区...但你不能——”
我没等他说完就冲了出去，莉瑞恩紧跟在后。
B区是一排牢房，在最里面的一间，我找到了常。
他躺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几乎不省人事，珍珠色的能量在他皮肤下微弱地流动，像是即将熄灭的余烬。
当我抱起他时，他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无...常...”他的声音轻如耳语。
“我来了，”我紧紧抱住他，感到秩序能量微弱地回应着我的混沌：“坚持住，我们离开这里。”
莉瑞恩在前面开路，我背着常跟在后面。
设施已经陷入混乱，精灵粉尘似乎引发了连锁反应，多处系统失灵。
我们趁乱找到了出口，冲进夜色中。
跑出足够远后，我们停下来检查常的状况。
他的能量水平低得可怕，但至少稳定了下来。
莉瑞恩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发着微光的液体。
“秩序精华，”她解释道：“能帮助能量恢复。”
常喝下后，脸色稍微好转。
他虚弱地看着我：“他们...抽取了太多...我感觉到自己在消散...”
我握紧他的手：“没事了，他们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莉瑞恩警惕地环顾四周：“我们得继续移动，平衡者会倾巢出动寻找你们。”
就在这时，雪团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它看起来疲惫不堪，白色的毛发上沾满灰尘。
“雪团！”我惊呼：“你去哪了？”
它没有回答，只是焦急地看着常，然后转向我：“记忆...必须抹去...”
我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
平衡者已经收集了大量关于秩序力量的数据，如果这些知识被传播出去...
“莉瑞恩，带常去安全的地方。”我站起身来。
常抓住我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确保我们的安全。”我平静地回答道，挣脱他的手。
回到设施附近，我躲在树丛中观察。
平衡者正在组织搜捕队，但大部分人员仍留在设施内处理故障。
我等待时机，直到一队守卫离开，然后潜入了侧门。
设施内部依然混乱，这给了我足够的机会。
我找到主控制室，用混沌能量侵入系统。
屏幕上闪过无数数据和研究记录，我一一解构它们，不只是删除，而是从根本上重写所有关于秩序与混沌的研究内容。
然后我前往实验室，对每一台设备做了同样的事。
最后，我站在那些研究人员面前，他们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得僵在原地。
“你们看到的，你们知道的，”我轻声说道：“都将不复存在。”
我释放出混沌能量，不是破坏性的，而是精确的、手术刀般的。
能量流进每个研究人员的大脑，针对性地抹去关于常、关于秩序力量提取的所有记忆。
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然后茫然地醒来，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在实验室里。
当我完成这一切准备离开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多么惊人的能力。”
我转身，看到那个高个子平衡者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数据板。
“可惜你来不及抹去这个，”他得意地晃了晃数据板：“所有核心研究的备份。”
我冷静地举起武器：“放下它，我还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他笑了：“你以为我会害怕死亡？知识比生命更重要，这些数据会被复制，传播，最终——”
我没有让他说完。
“平衡之吻”的混沌端口喷出黑色能量，直接命中数据板，它瞬间化为齑粉，但平衡者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
“太迟了，”他嘲弄道：“已经上传了部分到云端。”
我再次举起武器，这次瞄准了他的头部。
但就在我要扣下扳机时，他突然按下手腕上的某个装置。
一阵剧痛贯穿我的身体，我跪倒在地。
是那种抽取装置，他在我体内植入了某种追踪器，现在正远程抽取我的混沌能量。
“完美的样本，”他狂热地喃喃自语：“比之前任何实验体都要纯净的混沌...”
疼痛和愤怒冲垮了我的理智。
在那一刻，我不再试图控制混沌能量，而是完全释放了它。
黑色的能量如潮水般从我体内涌出，席卷整个房间，我听到平衡者的尖叫声，但已经无法分辨是痛苦还是恐惧。
当我恢复意识时，房间中央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印记，像是有人用炭笔在现实中画了一个人形，然后擦去了中间部分。
平衡者不见了，彻底地、完全地不存在了。
我颤抖着站起来，感到一种奇怪的...空虚。
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但以前都是战斗中不得已而为之。
这次不同，这次是纯粹的、有意的杀戮。
回到汇合地点时，天已微亮。
莉瑞恩已经离开，只有常和雪团在等我。
常的状况好多了，但看到我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你做了什么？”他轻声问我。
我告诉他我抹去了研究人员的记忆，但没有提及那个平衡者的结局。
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追问。
“莉瑞恩找到了这个，”他拿出一个金属盒：“里面是平衡者的部分研究残卷，她说是从那个高个子平衡者的私人保险箱里拿的。”
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陈旧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复杂的符号和图表。
其中一张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两个相互缠绕的螺旋，但被一道红线强行分开，图下方有一段文字，虽然磨损严重，但能辨认出几个词：“分离...崩溃...终结...”
“他们疯了，”我低声道：“试图分离混沌与秩序会导致世界结构的崩溃。”
常严肃地点点头：“我们必须尽快前往世界之脊，这些残卷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雪团跳上我的肩膀，异常安静。
当我看向它时，它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他知道了。”
我疑惑地看向常，发现他正盯着我的右手。
那里有一丝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痕迹，像是能量反噬留下的疤痕。
“你用了终极解构，”他陈述道，声音冰冷：“不只是抹去记忆，而是彻底抹去存在。”
我无法否认。
常的表情变得复杂，混合着恐惧、愤怒和...悲伤？
“我们该走了，”最终他说道，转身背起行囊：“世界之脊还有答案等着我们。”
但当他走在前面时，我注意到他与我保持着比以往更远的距离。
雪团在我肩上叹了口气，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
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不仅仅是那个被我抹去的平衡者，还有我和常之间曾经纯粹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