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武器
深渊之穴的入口像一张漆黑的巨口，吞噬着所有光线。
我和常站在洞口边缘，凛冽的寒风撕扯着我们的斗篷。
雪团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自从三天前那次语言创造后，它变得更加安静，时常陷入沉思般的静止。
“就是这里，”常轻声说，展开老林给我们的地图：“深渊之穴，我们的发源地。”
我向前迈了一步，靴子踢落的碎石坠入黑暗，久久没有回音。
戒指在手指上剧烈发热，黑色的宝石内部星光流转，仿佛在呼应洞穴深处的某种存在。
“我们怎么下去？”
我环顾四周，陡峭的岩壁几乎垂直向下。
常指向洞穴边缘：“那里有古老的阶梯，但...”
他话没说完，一阵熟悉的金属摩擦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雪团立刻竖起背毛，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我们转身，看到至少二十个灰袍人从岩石后现身，他们的秩序之线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发光的巨网。
“净序者的追兵，”我咬牙道，抽出短剑：“比预想的快。”
常也拔出武器，珍珠色的光芒在剑身上流动：“他们一定是跟着我们的能量痕迹来的。”
灰袍人没有立即攻击，而是形成一个包围圈，缓慢逼近。
领头的那个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奇异纹路的脸。
那些纹路像是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混沌，秩序，”他的声音像是许多声音的混合体：“你们逃不掉的，深渊之穴是禁忌之地，踏入者将被平衡之力惩罚。”
我冷笑一声：“说得好像你们不怕什么平衡。”
灰袍人没有理会我的嘲讽：“交出混沌之核碎片。”
他指着我手上的戒指：“我们可以饶秩序不死。”
常在我身边绷紧了身体：“别听他的，无常，他们需要你的力量来完成那个绝对秩序的世界。”
我知道常是对的。
自从开始这段逃亡旅程，我逐渐理解了自己的能力本质：解构是为了重构，混沌是为了更新秩序。
而净序者追求的绝对秩序只会让世界陷入僵死的完美。
“我有个主意，”我对常说道：“但需要你配合。”
常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这种默契在几天前还是不可想象的。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进入解构状态。
世界再次变成流动的符号和能量线条，灰袍人在我眼中不再是实体，而是一团团被秩序之线缠绕的能量节点。
他们的防御看似完美，但我看到了弱点。
那些线条在每个人胸口汇聚的地方有一个微小的不协调点。
“常，”我保持着状态，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需要你的秩序力量，精确瞄准他们胸口那个节点。”
常没有问我看到了什么，他只是伸出手，与我十指相扣。
一股清凉的秩序能量流入我的体内，与我沸腾的混沌能量交织。
我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那些弱点如同靶心般突出。
“现在！”
我大喊一声，将我们的联合能量通过短剑释放出去。
一道奇异的能量波横扫而出，它既不是纯粹的混沌也不是绝对的秩序，而是介于两者之间。
能量波精准地击中每个灰袍人胸口的弱点，他们的秩序之网瞬间瓦解。
领头的灰袍人发出难以置信的吼叫，和其他人一样踉跄后退。
我拉起常，向洞穴边缘的阶梯跑去。
雪团敏捷地在前方带路，我们紧随其后，沿着螺旋向下的古老阶梯飞奔。
灰袍人的咒骂声从上方传来，但他们暂时无法追击。
我们的联合攻击让他们至少需要几分钟来重整秩序。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向地心延伸，随着深入，空气变得厚重而沉闷，仿佛凝固了千万年的时光。
石壁上开始出现发光的水晶，提供微弱的光线。
那些水晶的排列方式让我想起原始秩序语，但更加复杂。
终于，阶梯到达了底部，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中。
洞穴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水面平静如镜，反射着洞顶垂下的无数发光水晶。
水池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两个相互缠绕的螺旋符号。
“这里...”常的声音充满敬畏：“就是我们的发源地。”
我走向水池，感到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戒指上的宝石几乎要燃烧起来，我不得不把它摘下来放在池边。
常也取下他的剑，放在我的戒指旁边。
雪团走到水池边缘，低头饮水。
但当它的舌头触碰到水面时，整个洞穴突然震动起来。
水池中央开始泛起涟漪，一个平台缓缓升起，上面放着两样东西：一块不规则的黑色晶体和一滴悬浮的珍珠色液体。
“混沌星核和秩序之泪。”
一个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我们猛地转身，但洞穴里没有其他人。声音似乎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
“谁在那里？”我警惕地问着空气。
雪团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我们。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我们确定它来自雪团，或者说，来自通过雪团说话的某种存在。
“混沌与秩序的双生子，欢迎回家。”
常惊讶地看着雪团：“你会说话？”
雪团，或者说借它之口的存在摇了摇头：“不是说话，是共鸣，我是深渊之穴的守护灵，负责守护这两个宝物。”
它走向平台，用爪子轻轻触碰那两样物品：“混沌星核，深渊之心的碎片；秩序之泪，世界规则的结晶。用它们打造武器，你们才能对抗即将到来的风暴。”
洞穴再次震动，上方的水晶投射下一道光柱，正好笼罩平台。
在光中，混沌星核和秩序之泪开始缓慢旋转，逐渐靠近。
“需要双生子的共同力量，”雪团说道：“混沌引导，秩序塑形。”
我看向常，他点点头。
我们一起伸出手，我释放混沌能量，常释放秩序力量。
两股能量在光柱中交织，引导着星核与泪滴融合。
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
黑色晶体逐渐软化，包裹住珍珠色泪滴，形成一种奇特的合金，既不是固体也不是液体，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状态，材料表面不断有星光流转，时而呈现完美几何图案，时而变成混沌的漩涡。
“现在，”雪团继续指导道：“想象你们需要的武器形态。”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形象。
常的手与我的相触，我感觉到他的想法与我的融合，我们对武器的构想惊人地一致。
光柱中的材料开始变形，逐渐拉长，形成一个奇特的装置：它像一把双管手枪，但没有任何机械结构，整体由那种奇异合金打造。
武器有两个端口，一个漆黑如夜，一个珍珠色如月。
握柄处有两个凹槽，正好适合我的戒指和常的剑镶嵌。
“平衡之吻，”雪团说出了它的名字：“混沌与秩序的双生武器。”
光柱消散，武器缓缓落在平台上。
我和常小心翼翼地拿起它，触碰到握柄的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我们的身体，既熟悉又陌生。
“两个攻击端口，”常仔细观察着武器：“一个混沌，一个秩序。”
我点点头，感受到武器中蕴含的巨大力量：“但我想我们无法单独使用它。”
常尝试用秩序力量激活混沌端口，但毫无反应。我也试了试有序端口，同样失败。
“必须合作，”我恍然大悟：“就像我们创造它时一样。”
雪团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平衡的真谛。”
就在这时，洞穴上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净序者找到了下来的路。
“正好试试新武器。”我咧嘴一笑，将戒指嵌入握柄的凹槽。
常也将他的短剑嵌入另一个凹槽：“怎么用？”
“我想...我们应该一起。”
我握住武器的一端，常握住另一端。
净序者冲进洞穴时，我们同时激活了武器。
常瞄准最前面的敌人，有序端口射出一道珍珠色的光束，精确命中目标的胸口。
那人僵在原地，身上的秩序之线全部断裂，力量被暂时封印。
我则瞄准人群中央，混沌端口释放出一团黑色能量球，它在敌人中间炸开，没有造成物理伤害，但范围内的所有灰袍人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们的内在秩序被打乱了，短时间内无法组织任何形式的攻击。
“太神奇了！”常惊叹道：“有序端口能精确封印单一目标的秩序能力，而混沌端口可以大范围扰乱敌人的内在平衡。”
我点点头，突然有了个想法：“试试组合攻击？”
我们再次举起武器，这次我主导有序端口，常主导混沌端口，珍珠色的光束与黑色能量球在射出后竟然相互缠绕，形成一道螺旋状的能量波，它击中洞穴墙壁，没有造成破坏，而是创造出一个短暂的时空扭曲。
那里的空间像液体一样波动了几秒，然后恢复正常。
雪团的毛发全部竖起：“小心！这种力量不能随意使用！”
灰袍人被我们的新武器震慑，暂时撤退到阶梯上，我们趁机讨论起武器的机制。
“有序端口需要精确计算，”常分析道：“它无限接近秩序本身，能找出目标秩序结构中最脆弱的点进行打击。”
“而混沌端口是无差别攻击，”我补充道：“它不针对任何特定弱点，而是制造全面混乱，让敌人自己崩溃。”
常若有所思：“单独使用，它们都很强大，但组合起来...”
“能影响现实结构本身。”
我接上他的话，回想起那个时空扭曲：“这太危险了。”
雪团在我们脚边转圈：“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双生子共同使用。单独一方永远无法发挥武器的全部威力，也无法承担后果。”
洞穴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岩石崩裂的声音。
净序者似乎决定如果无法活捉我们，就要活埋我们。
“我们得离开这里，”我捡起武器，看向洞穴深处：“那里应该还有其他出口。”
雪团带领我们穿过一条狭窄的隧道，隧道尽头是一面刻满符文的石壁。
我用解构能力“阅读”那些符文，发现它们描述的是一种开启通道的方法。
“需要混沌与秩序的共同力量。”我告诉常。
我们再次合作，我用混沌能量激活符文的“锁”，常用秩序力量提供“钥匙”。
石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就在我们即将踏入通道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创造平衡之吻，你们已经打破了最古老的戒律。”
我们猛地转身，但看不到说话的人。那声音继续道：
“我是平衡者，守护真正的平衡，双生子本不应拥有武器，现在你们必须承担后果。”
雪团发出警告的嘶嘶声，挡在我们前面。
“快走，”它急促道：“进入通道，不要回头！”
我们冲进通道，石壁在身后轰然关闭，将平衡者的声音隔绝在外。
通道向上倾斜，最终通向一片开阔的山坡。远处，夕阳正在沉入地平线。
我喘着气，看着手中的武器，它安静地躺在掌心，看不出刚才释放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平衡者是谁？”常问出了我们共同的疑问。
雪团的表情变得严肃：“另一派系，认为混沌与秩序应该完全分离，他们认为你们的结合...是危险的。”
我握紧武器：“但如果没有这个，我们怎么对抗净序者？”
“这就是问题所在，”雪团轻声说道：“现在你们不仅要面对净序者，还要面对平衡者。”
常望向远方：“那么，接下来去哪里？”
雪团跳上一块岩石，尾巴指向北方更远处：“继续前进，去世界之脊，那里有你们需要的答案，也有...更多的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