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窒息

午夜的市立图书馆，寂静得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微响。

陈默趴在古籍阅览室的长桌上，后脑勺有一块明显的钝器伤痕，暗红色的血迹浸染了他花白的头发，与摊开的泛黄书页粘在一起。他的脖颈处有一圈深深的紫痕，嘴角残留着白色的泡沫，显然是窒息而亡。

凶手站在他对面，穿着图书馆管理员的制服，戴着一副白手套。他手里拿着一根沉重的黄铜镇纸，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你不该碰那卷书的。”凶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是你能研究的东西，更不是你能公之于众的。”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陈默摊开的那卷古籍合上——那是一卷宋代的孤本，封面上用篆字写着《南华秘录》。凶手将书卷起来，放进自己的帆布包，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用力砸在陈默的手边，制造出争执打斗的假象。接着，他用抹布仔细擦拭了黄铜镇纸，将其放回原位，又擦掉了自己可能留下的所有指纹。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午夜一点。他整理了一下制服的衣领，推开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图书馆长长的走廊里。

只有那盏昏暗的台灯，还亮着微弱的光，照亮着桌上的血迹和散落的书页，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凶案。

——

清晨六点，图书馆的清洁工发现了尸体，尖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特殊案件组的人赶到时，古籍阅览室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江念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走进阅览室，眉头微蹙。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陈默的尸体还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周围散落着几本书，其中一本的封面上沾着血迹。

“死者陈默，男性，六十五岁，退休历史教授，最近一直在图书馆研究古籍，尤其是宋代文献。”顾屿拿着资料，低声介绍，“清洁工发现时，阅览室的门是反锁的，窗户从内部扣死，初步判断是密室杀人。”

“密室？”江念走到门口，检查了门锁，“老式插销锁，从外面确实不好动手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陆衍之戴着白手套，蹲在尸体旁，正在仔细勘察。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致命伤是颈部的机械性窒息，舌骨断裂，符合扼颈死亡的特征。后脑勺的钝器伤是生前伤，但不足以致命，应该是被控制时留下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他指了指尸体手边的玻璃烟灰缸：“烟灰缸上有陈默的指纹和少量血迹，但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像是被刻意擦拭过。而那边的黄铜镇纸，重量和形状都与后脑勺的伤痕吻合，上面有被擦拭的痕迹，但缝隙里残留着微量血迹，需要化验确认是否属于死者。”

江念走到长桌前，看着那卷被凶手拿走的古籍留下的空位，旁边还放着陈默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大多是关于宋代官制和民间秘闻的研究。

“他在研究什么？”江念拿起笔记本翻看，“最后记录的内容，提到了‘《南华秘录》’和‘金匮之盟’，还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南华秘录》？”顾屿凑过来看了一眼，“我好像在哪听过，据说这是一卷宋代的孤本，记录了一些宫廷秘闻，一直收藏在市立图书馆，很少对外展出。”

“凶手拿走了这卷书。”江念合上笔记本，眼神锐利，“他的动机，很可能和这卷古籍有关。”

陆衍之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根细小的纤维：“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这个，是羊毛纤维，颜色偏灰，和图书馆管理员的制服材质一致。”

“图书馆管理员？”林柯立刻道，“我马上去查昨晚值班的管理员名单！”

江念走到窗户边，检查了插销：“插销有松动的痕迹，应该是被人从外面用细线之类的东西扣上的，手法很熟练。”她看向窗外，楼下是图书馆的后院，种着几棵老槐树，“凶手很可能是从这里离开的。”

陆衍之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外的老槐树：“树干上有新鲜的刮痕，像是有人攀爬过。技术科已经在树下发现了一枚模糊的脚印，尺码是42码，应该是男性。”

“一个熟悉图书馆环境、知道《南华秘录》存在、还能接触到管理员制服的男性。”江念总结道，“把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人都列出来，重点排查。”

顾屿点头：“我已经让人去调图书馆的监控了，虽然古籍阅览室没有监控，但走廊和门口应该能拍到些什么。”

江念看着桌上散落的古籍，又看了看那卷孤本留下的空位，心里隐隐觉得，这起案子绝不仅仅是为了一卷古籍那么简单。那个被陈默记录下来的奇怪符号，和他提到的“金匮之盟”，或许才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落在那些泛黄的书页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千年前的秘密，和刚刚发生的这起血色凶案。

这场围绕着古籍展开的杀戮，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