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惊魂
凌晨三点,城郊的一栋废弃画室里,血腥味混杂着松节油的气息,在凝滞的空气里弥漫。
沈曼倒在画架旁,白色的连衣裙被血浸透,像一朵骤然凋零的红玫瑰。她的右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指尖沾着未干的油彩,旁边散落着几支画笔,颜料管滚得到处都是,其中一支被踩扁,殷红的颜料溅在地板上,与血迹融为一体。
凶手站在她面前,穿着一件沾满油彩的旧外套,脸上溅了几点暗红的污渍。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只是打翻了一瓶颜料。
“你的色彩太脏了。”他低声说,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真正的红,应该是干净的,纯粹的,像……这样。”
他弯腰,捡起沈曼掉在地上的调色刀,刀尖划过她的手腕——那里原本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多年前画画时不小心被刀片划伤的。
“这样才对。”他看着鲜血再次涌出,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拿起墙角的一个画框,小心翼翼地罩在沈曼的尸体上。
画框里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画的正是沈曼自己,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此刻,画框的边缘与地上的尸体重叠,仿佛将她永远定格在了画布上。
做完这一切,凶手拿起自己的画具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画室。门被轻轻带上,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渐渐冰冷的尸体。
——
报案电话是早上七点接到的,报案人是画室的管理员,说早上来开门时,发现门没锁,进去就看到了尸体。
特殊案件组的人赶到时,警戒线已经围了起来。废弃画室藏在一片老居民区后面,周围长满了杂草,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死者沈曼,三十五岁,自由画家。”顾屿看着手里的资料,眉头紧锁,“据说她最近一直在这个废弃画室里创作,说是这里的光线特别适合画肖像。”
江念走进画室,一股浓烈的松节油味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画室很大,光线昏暗,墙上挂着许多半成品画作,大多是肖像,风格阴郁,色彩浓烈。
沈曼的尸体还躺在原地,身上依旧罩着那个画框。陆衍之蹲在旁边,正用紫外线灯照射着地面。
“衍之,怎么样?”顾屿问。
陆衍之站起身,脸色凝重:“致命伤在颈部,颈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他指了指尸体上的画框,“画框内侧有少量油彩,和死者调色板上的颜料成分一致,但上面没有指纹。”
“又是奇怪的仪式感。”江念看着那个罩在尸体上的画框,“凶手好像很在意‘艺术’这回事。”
她走到画架旁,上面还摆着沈曼未完成的画,画布上是一片混乱的色彩,像是被人刻意涂抹过。
“她的调色盘呢?”江念问。
“在这里。”林柯拿着证物袋走过来,里面装着一个沾满油彩的调色盘,“上面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但还能看出残留的颜色。”
江念看着调色盘,忽然指着其中一块颜色:“这个红,有点奇怪。”
陆衍之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是朱砂红,但里面混了点赭石,所以看起来有点发暗。”
“凶手刚才说‘你的色彩太脏了’。”江念若有所思,“他好像对沈曼的用色很不满。”
顾屿在画室里走动,目光扫过墙上的画作:“沈曼在业内小有名气,以肖像画见长,但性格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她的社会关系很简单,除了几个画廊老板,就是几个学画的学生。”
“查她的学生和合作过的画廊老板。”江念说,“凶手对她的创作习惯很了解,甚至知道她会在凌晨来画室,很可能是认识她的人。”
陆衍之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点掉在地上的颜料碎屑:“这是一种特殊的矿物颜料,市面上很少见,需要专门订购。”
“又是特殊的东西。”林柯在一旁记录,“跟上次那个油画颜料有点像。”
江念走到墙角,那里有一个被打翻的画具箱,里面的画笔散落一地。她捡起一支画笔,笔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油彩,颜色很纯粹,是那种干净的朱砂红。
“这支笔不是沈曼的。”江念把画笔放进证物袋,“她的画笔都比较旧,这支是新的,而且上面的颜料,和陆法医说的那种特殊矿物颜料成分应该一致。”
“凶手留下的?”顾屿问。
“有可能。”江念点头,“他好像在‘展示’自己的色彩。”
画室的窗户破了一块,冷风灌进来,吹动了墙上的画作,发出“哗啦”的响声。江念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杂草丛,地面上有一串模糊的脚印,似乎是被人刻意清理过,但还是能看出一点轮廓。
“凶手是从这里离开的。”江念指着窗外,“他很熟悉这里的环境,知道怎么避开监控。”
陆衍之走过来,看着窗外的脚印,又看了看江念:“你觉得,他还会继续作案?”
江念回头,看着画室里那些阴郁的肖像画,眼神锐利:“他在‘纠正’他认为‘不纯粹’的艺术。沈曼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阳光透过破掉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那些色彩浓烈的画作上,显得格外诡异。
这场关于“色彩”与“死亡”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