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
长意说完之后，没有再多做任何的纠缠。
白柔没有回头，站在那里，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才迈步朝着车队的方向走去。
大步流星地回到队伍中时，她惊觉在最前方领队的姬成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白柔有些担心，结果在青兰她们迎上来时，正见到姬成羽就站在她的马车旁。
看她回来，微微躬身，凑近看着白柔说：“仙姬当真舍得？”
“其实师父什么都知道，即便我不说，也没什么能逃过师父的耳目。”
“所以呢？成羽上仙是暗示本宫应安于现状？”
红色的帕子带着点力道摔在脸上时，姬成羽愣了下。
风带来一阵甜香，像是春日的果园，清雅而蜜意。
扑鼻而来，眼前被遮挡一瞬，丝绸的触感从脸上扫过，掉在地上。
他站立了片刻才弯腰捡起帕子，此时白柔已经上了马车。
……
“师傅在院子里吗？”
清早，白柔就去了仙师宁清住的院子，侍从放下扫把，“仙姬来的巧，仙师在里头呢。”
“嗯，忙去吧。”
走进去，男人坐在窗边，窗子大开。
窗外的光照进来，显得他脸色有些苍白的透亮。
白柔知道他听到她进来了，但没做反应，依旧看着窗外发呆。
回来的路上她仔细想了，既然她这张脸他这般喜欢，那她收点利息应该不过分吧！
“师傅可是不舒服？”
白柔走过去，想探他的脉搏，男人收回放在桌上的手，“回来了？”
冰冷的视线无温的扫过她，目光中有她不曾见过的迷惘。
却也不像是对她，淡淡的无望感，宛若坠在深渊，永远无力爬出。
许久殿里无声，仙师闭了下眼，轻叹了口气。
温热的勺子突兀触碰到唇，他皱眉想躲，尝到鲜甜的味道。
“师傅凶我”
“明明说过都什么依我，师傅骗人。”
她小脸凑近过来，软声糯糯的嘟囔。
“鱼翅粥，今日早膳时我尝了，特别好喝。啊，师傅张嘴。”
努力的伸长手，喂到他嘴边，大眼睛亮晶晶的眨巴，满是期待，示意他尝尝。
宁清略犹豫，垂头喝掉勺子上的粥。
口中米粥和鱼翅很好的结合，温而鲜美。
还带着热气，像刚做出来的。
他小幅度抬眸，瞥了眼坐在对面的人。
像，有段时间不见，如今的她似乎更像她了。
“师傅看着汝菱做什么？”
她又舀起一勺喂过来，探过大半个桌子，非得喂他。
咽下这一口，他开口，嗓音有些哑，“玩的开心嘛？”
“开心，徒儿还去了趟驭妖谷，瞧着一个人顺眼便带了回来。”
宁清抬手将窗子关上，隔绝了外头的风。
“喜欢就留下，不是什么大事。”
一碗粥喝到见底，她似乎很满意，小脸喜滋滋的点头。
“谢谢师傅。”
将碗筷放入提着来的木盒子里，也没要走的打算，撑着脑袋看他。
白柔心里很清楚，他这样对她，只是因为把她的脸当做了慰藉。
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坐到桌边，他打开奏折，提笔。
她一直坐在软榻那，也不说话，有时候望望他，有时候发呆。
宁清的视线不经意间，绕过去。
恍惚觉得她在等他开口哄她，长睫耷拉着，不开心的小猫咪掩藏着期待。
晚膳时，上的菜堆满桌子。
宁清抬起筷子，瞧见她翘起小手指，烦恼的挑拣着碗里的香菜。
一个个挑，也不嫌累。
“不爱吃以后别让他们放。”
“我喜欢菜里有香菜的香，但又不爱吃它们。”
宁清理解了下这句话，明白了，唇角扬起，“调皮。”
她冲他皱皱鼻子，故作凶狠，却说不出的娇俏水灵。
他看着她，一会儿绕开视线，喉结滚了滚。
吃完后，白柔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殿里一下静下来，听到敲门声，宁清眨眼收了眼底的纷乱，“进。”
侍从走进来，“仙师，您之前让奴才查，其他人了解的不多，仙姬贴身侍候的人，一向嘴严。”
“不用再查了。”
小公主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不错，手法很漂亮。
“是，还有就是成羽上仙还在寒冰池里，已经……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侍从都想拍拍自己的嘴，虽说成羽上仙对他们这些侍从很客气，他心里记着情，但这可是仙师，一个不小心命都会没了，他就多余张这个嘴！
宁清收起了眼中不起眼的一丝笑意，目光落向侍从站着的地方。
“他倒是听话。”
——
见她回来，青兰连忙迎上去担忧道，“仙姬回来啦？”
看，连青兰都知道，在外人眼中最尊贵的仙姬，其实一直都是笼中鸟。
“送过去了？”
青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白柔，一步一步朝着殿中的方向走去。“仙姬放心。”
希望纪云禾不要让她失望。
回到寝殿，百合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沉在浴桶中，白柔才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殿内烛火摇曳，重重帷幔之后，雕花檀木桌前，白柔身着月白寝衣，云鬓松挽，在昏黄的烛光下专注地翻阅着书卷。
空明就站在不远处，眸子悠悠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烛光将白柔的侧颜勾勒得愈发倾绝，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空明怎么也没有想到顺德仙姬会突然召见他，让人措不及防。
殿内安静的厉害，仿佛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许久之后，空明终于按捺不住的打破了这叫人窒息的静默。
“仙姬刚刚归来，深夜召见可是……”
白柔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空明，似笑未笑的看着他“空明师兄不知道？”
“本宫有些困惑……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暗夜偷袭？查本宫行踪？还伤本宫护从？”
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砸在空明的心头，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你难道不知，这，形同谋逆？”白柔的声音缓慢而阴冷，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寒风，令人毛骨悚然。
空明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可她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不肯轻易屈服。
白柔也不急，只是悠然地坐在那里，神情散漫，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空明师兄一向是宁折不弯的，只是不知道如若师傅知道了……”
无声开口，一字一顿，让空明脸上最后的血色消失殆尽。
空明想施法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一声讥笑溢出唇瓣“仙姬想杀便杀，何必安一个谋逆的罪名？”
“呵。”白柔低笑一声，不去接他的话，只道：“本宫本属意你为下任仙师，为何如此不知好歹！”
“仙姬抬举了。”
“……”哼！确实挺抬举的，如若不是为了让主线没有太大的出入，他以为他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对她这般狂妄？
一时间，偌大的屋内寂静无声，俩人的眸光于空气中交汇，都带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暗流。
片刻之后，白柔忽然就笑了。
她起身，缓步来到空明跟前，就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本宫可以保守秘密，但……空明师兄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
“自是心甘情愿。”
他回答的很是干脆，连半分考虑都没有。
白柔点了点头，“如此就好，眼下，本宫确就有一事需要你做。”
“赴汤蹈火。”
他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态度却是极度的轻慢，白柔也不恼，只是笑容越发绚烂了。
“那便好，本宫最近心情不好，想玩些特别的，这仙师府中其他师兄都在忙，想来想去，还是空明师兄最合适了。”
“……”空明脸上的神情当即便僵住了。
他看向白柔，见她神色认真，眼含期待，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
她竟是认真的？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白柔手指挑起他的下颚，这一刻，她清晰的看到了空明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她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师兄也知道，本宫一向不好说话，如若有着地方做的不好，师兄可多担待才是啊！”
白柔看了他半晌，指腹在他唇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忽然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来人！穿了他的琵琶骨。”
“……”还不等他站稳，就听见白柔冷淡如冰的声音传来。
空明瞬间僵住。
白柔话音刚落，就有侍卫冲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