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守楼人·镜头八

快速赶剧情，别喷。

看着像凶案现场。

提早赶来总务处的唐晓翼和飞伦刚迈进门内的脚又跨了出去，不约而同达成了一致意见。

总务处的地方真的是……很符合具有红油漆这个特点。

四处飞溅的红色油点，搅弄着心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像是死水里发酵的油腻罗绮与破铜烂铁。混合瓦罐上长出的铜绿一同沉在阴暗的下水沟。

“不过，总务处怎么会有这么多学生档案？买校服的季节也不至于备这么多呀？”

“二位怎么在这儿啊？”正聊着话的空隙，教导主任却一副吃惊的模样搓了搓手，他的手臂下方夹着一堆文件。

“正找您呢，吴主任。”唐晓翼挂起了一副招牌笑容，指指办公桌上的那些学生档案，“我们来这看看学生，您不是说清北班吗？我想看看好苗子到底有哪些。”

“顺便学一下许先生，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有天赋的助力一下学生们的学业。”

找理由一流的唐晓翼丝毫不露破绽，只见吴主任又露出那副谄媚的笑，滔滔不绝向他们介绍这几年来学校的丰功伟绩，并向他们推荐了几个人选。

“我们学校的学生那品学兼优，资质聪慧的可多了去了，我跟您说啊，我们的理科清北班，那平时的测验都是不下700分的，高考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吴主任可谓是卯足了劲，长篇大论，口若悬河，但当他看见飞伦把视线投向办公桌上的学生档案的时候，皱了下眉头，似乎并不满意面前人的态度。

要知道他可是背了好几天的稿子。

“这些学生档案都是已经废弃的了，都是受过大处分的学生，二位就不用再多看了。我们学校还是有很多优秀学生的。”

好不容易摆脱掉难缠的教导主任，总务处也有推着垃圾车的杂工去收拾，他慢慢地拿抹布擦掉那些液体，常年劳作的身体竟然连蓝色的工作服都显得有点宽大。

飞伦看了他这副样子，只能暗叹口气。

这世上有很多的人都在受苦，他们同情不过来，更无能为力去救赎。

更何况，他现在都自身难保。

陌生的世界对他而言，善心泛滥实在是太过危险，就像张昭所说的那样。

是会安慰他的善心，还是会为他树立一个敌手？

飞伦不好说。

但他还是选择做了。

在流浪辗转的境遇里，将自己温暖的心灵，完整地保留下来。

这不是错。

也不会是。

分头行动的唐晓翼转头就撞上了刚辞别张昭的墨小侠，黑发青年衣袂飘扬，神情温柔，细碎的树影洒落在他的外套，唇角的弧度与目光却都在朝向偶遇的唐晓翼，引人侧目而视。

“多多？”或许是碰巧遇到呢。

唐晓翼没打算多聊什么，他还有点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谁料到墨小侠却紧抓不放，扬起那副面容笑得更温柔，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唐晓翼，不打算跟我说说，你想去哪里吗？”

偷偷摸摸有自己算盘的引导者，现在在他面前的演技日益拙劣，墨小侠多次都不想拆穿，奈何引导者着实是太不坦诚了。

就像当年那样一意孤行。

这么想着，他抓的时候就更紧了，几乎像是手铐死扯着唐晓翼的唐装不放。脸上的那副笑容却是越发温柔，仿佛融化了晚风与霞色。

唐晓翼总觉得这副模样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又说不上来。

不过对于墨小侠他还是有着充足的信任度的，面前这个虽然变化很大，但他却能极度肯定确认就是以前的墨多多。

就是他抓得有点太紧了，唐晓翼挣脱不开也就只能作罢。

唐晓翼的外貌停留在了16岁，和已经22岁的墨小侠有不小的差距，不过倒也还算适应，墨小侠的五官变化很大，和小时候相比雀斑完全淡下去了，也更加成熟。

即便还带着些少年的意气，也算是半蜕变。

唐晓翼有点想知道其他人的模样了。

当初的那群小孩的变化，经由22岁的墨多多的身影，便足以让唐晓翼在记忆里寻找一个对比节点，顺着时光逆流而上窥探这十二年间发生过的波澜壮阔与风云巨变。

不过现在被这个墨小侠纠缠着，唐晓翼却总觉得有点不太对，但他绝对不是对面前人的身份有质疑，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墨小侠。

他只是觉得，时光流转之间，洗刷掉的好像不只是问题多多骨子里的那一股幼稚。就像以前的墨多多，绝对不会一直跟随着他，而是跟他唱反调，拼命表达自己天真的想法。

墨小侠抬起那双如黑夜般深的眼睛，像是一如往常般问他的引导者：

“唐晓翼，你发现了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唐晓翼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他直言道：

“在文印室里，还有总务处，我都看到了一份学生档案。”

墨小侠敏锐地提取关键词：“学生档案有问题？”

“你见过一堆女生的档案最后垫了一份男生的档案吗？”唐晓翼问他，目光里闪过一丝无奈。

“那个校领导的话有问题？！”墨多多突然开口，然后拿出一张纸条，细细阅读了上面的话，破解出了另外一条隐含信息。

谜题五    多多和张昭寻找到的纸条居然还有隐藏的信息，你能找出究竟是什么信息吗？

（答案在下文，请结合上文思考几分钟）

“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个纸条？这么具有警醒意识？”唐晓翼依旧用那锋利的具有攻击性的语言表达着别扭的询问。

“张昭找到的。”他看见少年琥珀色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又如坠落的星痕稍纵即逝。

像张昭这样的人，轻易地将线索交付给别人不是他的风格。

是在试探他们，还是想要争取信任？

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一件坏事。唐晓翼规避风险，却也抓住机遇，对于具有两面的事物或人，他更愿意扩大正面的那部分利益，从而弱化负面影响。

他们可以暂且相信。

人生，就是一场博弈。

他们见过了太多的险恶，宁愿付出一点的信任，用小得不能再小的概率去换取善意。

唐晓翼握紧右手，随后无力地垂落。

“我们是不是见过这个女孩？”墨小侠指着上面一张档案。

那个女孩眼角下有很大的一圈乌青，卧蚕和黑眼圈分层，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只剩很小一圈的眼白还算正常。整个人仿佛脱力般疲惫到不行。

“她也是教导主任口中，受过处分的学生。那么这个女生的处境，估计算不上多好。”

这是很多学校都会发生的情况，名誉损伤，意味着在学生群体中失去了依附团体的机会，除非抱团取暖，但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

就像那条纸条上所言：快逃

究竟是逃出什么呢？

学校，这究竟是不是对他们的劝告，也尚未可知。

“不如去找正主，我想会更快发现答案。”

女生的闲言碎语总是随着夏季的燥热传播到学校的各地，只要有攀谈，就有流言蜚语和事实真相半真半假的传播之风。

宁静之处，被风吹起的帘子，影子扑落在女生的皮肤上，她的面孔阴影被阳光拓印下来贴在桌面。

长归。

飞伦敲开了班级里的门，找上了这位女生。许先生的话里，他所资助的，就是这么一位被记大过的，喜爱独处的学生。

“你相信他们？”飞伦问出这话的时候，张昭正倚靠在香樟树旁，实验服空空荡荡，灌满了袖管的风。

张昭抬起鎏金色眸子，极具玩笑气息地答一声：“不信？”

“为何不信呢？”他反问飞伦。

气质温和的蓝黑发少年被他问得有些懵，连那缕挑染都晃晃荡荡，陷进皱起的额头。

“我信你。信你的选择。”张昭随意丢下几个字，还是玩世不恭的孩子心性，说出的话却依旧符合他的思想。

飞伦突然觉得张昭说得没错。

这处秘境里面最传奇的确是听觉。

那几个字仿佛被无限扩大了声波，卷进了树叶摩擦的声响，楼道间的狭管效应助推，重复不知多少次，被递送到他耳朵，早已被加上独有的学生之间的星星。

恼人又晃眼。

是张昭的风格，却像过烫的温水，烫过耳道之后，往返上来的是像潮水一般的暖流。

张昭的手又碰了那只药剂。

飞伦的眼睛不自觉看过去。

二人心照不宣，任由摊平的秘密散落在校园里。

“长归。”

被喊到名字的女生偏头，见到一个周身带着柔和气质的男生朝自己靠近，闪过一丝慌乱，表情镇定反回身。

“你有事吗？”她目光不变，却落在某个虚空的点。

飞伦放轻了声音，旋即问：“我想请问，你认识许先生吗？”

长发坠落，长归绷紧的身体放松一瞬，她抬起脸，并未否认。

“许先生同我见过两面，我想看看他资助的是个怎样的孩子？”

长归闻及这话，表情立即松懈，脸却垂得更低了：“你看见了，还有，别离我如此近。”

“他们会看见的。”

女生的视线分毫不移，落在面前的本子上。字迹沉重又锋利，明显心神不宁。

“他们是谁？”飞伦压低声线，补上一句，“许先生说我随时可以去找他聊天。”

桌角放着一沓便利贴，桌面上还贴了几张颜色不一的横线本纸，经过允许，飞伦朝她递了一张便利贴，随后起身离开。

长归合上本子，目光浑浊，望向手心的便利贴。

飞伦撕下的那张上面写着一串端正的字，规规整整。

谜题六   飞伦为长归留下了两句文字，里面隐含着信息，你能从文字里面帮长归推测出飞伦想说什么吗？

今渡十里图茶馆归，

辞晚云点卷书君见。

（答案在下文，请结合上文思考几分钟）

长归眼睫颤抖，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飞伦撕下的那张便利贴上的图案，印着的那句话被攥在手心里。

——祝你，枯木逢春。